玉盏应了一声,去屋里取画。
坐在庭院当中的小姐们,控制不住的双眼冒出亮晶晶的光芒。
那是明月公子的画!!
“我曾见过谢公子的丹青。”一声轻咳,是周小姐开口道。
众人顿时朝她看过去,周小姐微微一笑,水葱似的指尖轻轻捏着丝帕,矜持地道:“是两年前与兄长出门时,在梅花苑见到的。”
闻言,众人面露了然。
梅花苑是京城文人才子们常去之处,谢无忧的许多作品都会被人张贴陈列在馆内,其中有人誊抄的,也有他的亲手笔迹。周小姐所见到的,恰是他的亲手笔迹。
李小姐捧着茶杯,头也不抬地道:“这有何稀奇。”
谢无忧的笔迹,她看过不知多少遍,甚至临摹过他的字迹,能模仿五成像。
周小姐的脸色有些不好,暗暗翻了个白眼,说道:“是,咱们当成宝贝一般的,在有些人眼里,可一丁点儿都不稀奇。”
话落下,李小姐登时脸色大变,将杯子往桌上一放,不悦道:“你说什么?”
她只是说,周小姐能见到谢无忧的笔迹,算不得什么稀奇事,拿来显摆什么?她几时说过,谢无忧的笔迹不珍稀?
“画儿来了。”这时,玉盏抱着两幅画走来,将画卷轻轻放在桌上,“诸位奶奶们,小姐们,画儿来了。”
众人一下子直起腰,往桌上看去,面露期待与激动,都忘了李小姐和周小姐的口角。
李小姐捏紧帕子,脸上怒意一闪而过。
“周妹妹,你瞧瞧,这笔迹较你两年前所见,可有长进?”沈清芙小心地打开画卷,笑着看向周小姐道。
周小姐被她点名,很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才疏学浅,不通文墨,怎么好评判谢公子的笔迹?”
话落,便有人笑道:“周姐姐可是有名的才女,若是周姐姐都自认才疏学浅,咱们这些人怕是大字不识一箩筐了。”
“少贫嘴。”周小姐看过去,嗔道。
她看向两幅画,渐渐羡慕地道:“谢公子在外的笔墨不多,寻常人见都难得一见,但他却为沈姐姐做了两幅画。”
沈清芙嫁进武安侯府才多久?号称病弱,活不过二十岁,动不动就病倒在床,一躺就是大半个月的谢无忧,居然已经为她做了两幅画。
“可能我长得美吧。”沈清芙摸了摸脸庞,一本正经地道。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笑出声。
一个个笑得趴在桌上,直不起腰:“噫,这人脸皮真厚。”
“哪有夸自个儿美的?”
“羞羞羞!”
不过,笑归笑,却并非嘲笑她没有自知之明。沈清芙的样貌,不夸张地讲,在满院子的貌美小姐中,都独占鳌头。
便是在整个京城,容貌胜得过她的也不多。此时笑她,乃是因她言谈有趣,逗人笑。
只有李小姐一言不,手指绞紧帕子,盯着两幅画,似观摩,似出神。
“我自己说了不算,你们瞧画上。”沈清芙仍是一本正经,指着画上扑蝶的少女,看着众人说道:“我若是不美,谢无忧能把我画这样好看?”
白小姐性子直爽活泼,闻言便道:“那可不好说。大家瞧呀,这画上的人可没有正脸儿,若是给别人画的,叫沈姐姐冒领了,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众人便打趣地看向沈清芙。
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画得沈清芙。虽然没有她的正脸儿,但露出的侧脸线条,窈窕的背影,活泼生动的气质,可不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