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究竟瞧出来没有?若是瞧出来,也太镇定了吧?若是没瞧出来,那就太草包了,铺子里的生意变差了,她一点都不着急!
想到“沈清芙”一惯的名声,张管事用力往下按了按心思,垂下眼皮说道:“既然如此,小的就不打扰大奶奶了,小的告退。”
“嗯。”沈清芙放下茶杯,对他点点头。
等张管事快走到门口时,她似忽然想起来道:“账本记得送来。”
脚下一顿,张管事回过身,恭敬地道:“是,大奶奶。”
没听到叫起身。
张管事再一抬头,只见沈清芙已经拧过身子跟两个丫鬟说起话来:“走,咱们下棋去!”
声音急不可待,掩不住的活泼,哪还有半分端庄沉稳?
张管事垂下头,心中嗤了一声,心彻底放回肚子里。妻子劝得对,给太太忠心耿耿地办事这么多年,恩情早就还完了。
如今这位主子,若是精明的且还罢了。但她是个草包,万事不管,凭什么铺子里赚的银子,统统喂了她的口袋?
“小姐!”等人走出门,玉盏着急起来,连小姐都叫出来了,“张管事还没走呢!”
沈清芙转过头,指着已经走出去的背影道:“走了。”
“我是说,您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玉盏急得跺脚,细细的眉头拧成一团,“小姐,这张管事虽然看着不像坏的,但您对他不能全无防备呀!”
沈清芙便道:“我怎么没防备了?”
“您先说了要忙,后又说找我们下棋,都给他听去了!”玉盏跺跺脚,“他一定觉得小姐,觉得小姐……”
“觉得我怎样?”沈清芙好奇地问。
玉盏拧着帕子,急红了脸:“觉得小姐不像太太那样精明,让人不敢小觑。”
沈清芙便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她道:“玉盏,你很会说话。”
明明是觉得她天真、贪玩、什么都不懂,从而小看她。
在玉盏恼之前,她止了笑,正色道:“我故意做来麻痹他呢。”
“什么?”玉盏懵了。
沈清芙敛起笑容,神色淡淡,说道:“母亲给我的铺子,一定都是赚钱的。没道理从前赚钱,如今忽然不赚钱了。”
说什么粮价上涨,这两年又没有大灾情,粮价为什么会上涨?当她是小孩子哄呢。
“是,是这样吗?”玉盏呆呆地道。
拾翠则是两眼放光,崇拜地看着她。
沈清芙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道:“不然呢?我又不想跟你们下棋。”
脚受伤不能动的这些日子,她打牌下棋的瘾过得足足的,短时间内碰都不想碰了。
转眼到了傍晚。
“张管事怎么没来送账本?”左等右等,没等到张管事,玉盏拧眉道。
沈清芙正坐在窗边嗑瓜子,闻言眉头轻挑,笑道:“最迟明日上午,他一定送来。”
果然被她料中了。
次日上午,张管事来了。
手里捧着一本崭新崭新的账本,脸上是老实巴交的笑容,说道:“之前的账本,写得不工整,怕大奶奶看着伤眼睛。”
他表情带了刻意的谄媚:“小的特意花了一晚上时间,重新誊抄了一本。”
这样的小姑娘,最吃这一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