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芙将车帘掀开一角,看着粮铺的门口,只见张管事的身影儿没入里面,她点点头:“去吧。”
在她的注视下,周长兴扬起头,大大咧咧地往粮铺去了。
进了里面,没过多久,跟张管事一起出去了。
沈清芙便吩咐驾车的周山:“你去,就按之前我吩咐你的来说。”
自嫁进谢家后,小主子头一回吩咐他们做事,几个陪房中挑中了他们家,周山一家都很当回事,父子两个都出来了,周山更是担起了车夫的职责。
他应声跳下车,道:“大奶奶放心,必揪出那老小子的狐狸尾巴!”
等周山也出去了,沈清芙与玉盏、拾翠两人坐在马车里等着。
玉盏有些担忧,说道:“能行吗?”
拾翠则是对沈清芙有着莫名的信心:“当然能行!大奶奶这样聪明的!”
沈清芙笑笑,没说话,只揭开车帘一角往外看去。
她对周山说,装作“程五”的兄弟,去粮铺赊欠米粮。倘若伙计赊欠了,那么粮铺管理松懈,是一大疏忽。倘若伙计不肯,周山就说:“为何?你们赊欠给我兄弟,不赊欠给我,是瞧不起我吗?”
“程五”是张管事给她的账本中,赊欠过两次米粮的客人,加起来足有二两银子。
凭直觉,这个“程五”是张管事编造出来的。因此,周山的一番胡搅蛮缠,一定会引出粮铺伙计的“自证清白”。
不多时,周山从粮铺出来了。
“他手里没有米!”拾翠高兴道。
周山没有赊出米粮。不仅如此,他几乎是被伙计轰出来的。
“大奶奶,没有‘程五’此人。”回到马车前,他向沈清芙禀报道,声音里带了怒气。
好个张茂年,小主人才嫁到谢家,他就敢欺主!
给太太知道了,扒了他的皮都是轻的!
“嗯。”沈清芙点点头,她料到了,“你雇几个人,叫他们如法炮制,都去赊欠米粮。”
周山应道:“是,大奶奶。”
转身去街上雇人了。
张管事给的账本中,赊欠米粮的人不少。防止他狡辩,沈清芙要多验证几个名字,免得到时他说不小心写错了,没有程五这个人。
“太可气了。”玉盏拧着帕子,脸上满是怒气,“他竟敢这般欺负小姐!”
“咱们怎么收拾他?”拾翠捏着拳头,已经在想之后的事了,“夺了他的管事位子,让他们一家都滚蛋!”
沈清芙笑笑,没说。
她看向粮铺门口,周山雇的几个人一起聚到门口,叫嚣着要赊欠粮食。
伙计大概急了,站定粮铺门口,举着账本大声喊道:“没有!上面没有你们说的这些人!你们这些赖皮!”
街上的人越聚越多,都在看热闹。
玉盏忽然想到什么,担忧道:“会不会损坏铺子的口碑啊?”
“会。”沈清芙面色如常,瞧不出丝毫担忧,“但不是大事,不必担心。”
谁家买米买粮,是冲着粮铺的口碑去的?那肯定是冲着粮价去的呀!
打掉张茂年这个蛀虫,沈清芙完全可以用优惠价格售卖米粮,回馈新老客户。
用不到三日,粮铺的口碑就会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