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她垂下眼睛,慢吞吞道。
虽然她现在头没梳,衣裳没穿好,趿拉着鞋,还表情怪异。
但是,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谢无忧显然不觉得尴尬。
他们成亲月余,朝夕相处,他连她睡觉的样子都见过。
“嗯。”他点点头,“我今天睡书房,回来跟你说一声。”
沈清芙意外地看着他:“啊?”
见他看过来,她脑子一激灵,忙道:“不是非让你回来睡。你想睡书房,睡就好了。”
“我就是问问,你不想说没关系。”她真诚微笑。
睡书房好啊!
她正来着大姨妈呢,晚上很不方便,说不定还会侧漏,要换裤子换床单,他不在就太好了。
她懒怠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神采,却是因为他不回来睡。
谢无忧神情未动,打量她的面色,只见少许困倦和乏力,并无多少痛楚难过,便点点头:“你歇息吧。”
说完,转过身。
背影缓缓消失在屏风后。
沈清芙挠了挠额头,觉得自己大抵还没睡醒,不然怎么会觉得他有些温柔?
“难道因为我为他说话了?”她心想。
生了这样的事,她当然不会觉得谢无忧不知情。一定会传进他耳中的,区别只是谁传过去。
“嗯,果然好人有好报。”她开心地想。
趿拉着鞋子,飞奔向床铺。
“大奶奶,您慢些。”玉盏劝道,“仔细地滑。”
沈清芙已经弹簧似的跳上床了,没有人分走一半床,她今晚可以四仰八叉地睡啦!
将被子扒拉到身上,歪头对玉盏挥了挥手:“睡啦睡啦,明儿再教训我吧。”
玉盏不由好笑,说道:“是,那奴婢留着明日说。”
谢无忧走出院子。
“大爷,怎么出来了?”长寿提灯跟着他,纳闷道。
“想起一件事,我今晚睡书房。”
长寿不由得睁大眼睛:“大爷!”
“我的好大爷!您做了什么,被大奶奶赶出来了?”长寿快崩溃了。他是说可以拌嘴,可没让他们吵架啊!
他说得很清楚吧?难道大爷没听懂?糟糕了,假如是这样,他可造了大孽了!
“多话。”谢无忧喝斥道。
长寿的心肝儿都在颤,追着他问:“大爷,到底怎么了,您跟小的说说?”
谢无忧皱眉,他不是说了吗,冷淡道:“有事。”
“您糊弄旁人成,糊弄我可不行。”长寿换了只手提灯,紧跟在他身边道:“您方才回去,可是去哄大奶奶的。这才多会儿工夫,怎么就出来了?”
谢无忧脚步站定,雪白的脸庞冷下来:“怎么,我的事,非得向你禀报?”
他沉下脸时,身上自有一股不容逼视的威怒。
平常时,长寿敢跟他放肆几句,这时他丁点儿不敢了,低下头道:“小的不敢。”
谢无忧收回视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他体质偏寒。
医书上讲,女子月水之时,不能受凉气。
长寿提着灯,再不敢吭声,主仆二人行走在小道上,又回到了前院。
书房里有休憩的床铺。
长寿熟门熟路地铺好床,低声道:“天色不早了,大爷早些歇息。”
谢无忧点点头:“嗯,退下吧。”
长寿应了一声,转身退出去,关上门。然后看着黑寂的夜色,长长叹了口气。
次日,沈清芙从酣畅的睡眠中醒来。
“唔!”她眯着眼睛,舒服得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