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回事?”长寿听完,面上若有所思。
天底下第一个敢骂大爷的人。
连侯爷都不曾对大爷有过重话。
大奶奶居然如此不留情面地喝骂大爷,而大爷居然只是咳了几声?
“大爷说,要搬去别院?”长寿问他,“在此之前,生了什么?”
来福摇摇头:“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
他并不知道谢无忧为什么忽然要搬去别院。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他拉过长寿,附耳低声道:“该不会是大爷觉着自己要不好了,所以找个安静的地方……”
长寿一把推开他,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不然还因为什么?”来福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长寿把空碗塞他怀里:“刷碗去。我想想。”
等来福接过空碗走了,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托着下巴,苦思起来。
此刻,屋里。
谢无忧撑着身子,就要躺下。
他慢吞吞的,偶尔出一声压抑的低咳,提醒着沈清芙,他是个病人。
走到床边,揭开被子,扶着他躺下,又一声不吭地给他盖上被子。
谢无忧终于躺好。
眼睑垂下,嘴唇抿起。此时没有外人,她还这样照顾他。
她真是个好心肠的姑娘。
刚才被她触碰过的地方,持续不断的烫,他绷住神情,不让自己露出异色。
“你睡吧。”沈清芙为他掖了掖被角,然后看了看他苍白淡漠的脸庞,淡淡道:“我守着你。”
说着,后退两步,在桌边坐下。
谢无忧没说话,只呼吸微微加重,遮掩在被子下方的手掌,用力攥了起来。
胸膛像是被塞进一颗大火球,源源不断的散出滚滚热意,烫得他心跳加。
“我守着你。”她刚才说。
用力抿了下唇,深深呼吸了一下,他道:“不必。”
他们之前约定,她只需要在人前守本分。人后,她随意就是。
“那我让长寿,或来福进来?”见他这么说,沈清芙没有坚持,“你身边不能没人。”
谢无忧缓缓转动视线,朝桌边看去。只见她端坐在那里,一只手臂搁在桌上,神情极是平静。
仿佛说出这些话,只是秉公办事,没有一丝自己的情绪。
一股失落,从心底涌上来。
“咳。”他缓缓垂眼,轻轻地咳了一声。
沈清芙皱了皱眉,说道:“不舒服,就睡吧。”
如果他能睡着,那是最好了。睡着就不难受了,而且睡眠时是身体自愈的最佳时机,多休息才好得快。
“别想些有的没的,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她又说道。
正常人都知道胡思乱想对身体不好。聪明如谢无忧,会不知道怎样才对身体好?
但沈清芙不是他,也没病上十几年,每天早上睁开眼耳边就会响起死亡倒计时的声音。
她不了解他,因此不会过多批判。
“你这里的书,我能不能看?”她只问道。
谢无忧听到这里,呼吸微顿。
他的书房里,有些不能给人看的东西。她要留下来守着他,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