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忧已经不像刚才咳得那么厉害了,但还是断断续续的咳着,看过去道:“咳,您,咳,过来了。”
“说吧,又怎么了?”陈大夫在床边坐下,给他把脉,“咦?”
他眉头一挑,沉吟起来。
旁边侯夫人见状,一颗心提起来,揪着帕子,屏息不敢大喘气。
“大奶奶来了。”外头传来一声。
紧接着,沈清芙迈进门来。
“芙儿,你来了!”侯夫人看见她,忙冲她招手。
等沈清芙走近,立刻握住她的手,只觉得一颗没着没落的心,终于有了依靠。
沈清芙看了看床上,谢无忧瞧着还好,于是收回视线:“母亲,方才怎么了?”
“无忧醒了,有些咳。”侯夫人回答,想到刚才说的,此刻看到沈清芙有些愧疚,不敢面对她,“累得你也赶来了。”
沈清芙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外头小丫鬟来说,前院仿佛又不大好,只得起身,换了衣裳赶来了。
“我没什么。”她摇摇头,“大爷没事就好。”
说着,婆媳两个一齐看向床边。
陈大夫沉吟半晌,终于收回手,打量着谢无忧的模样,说道:“看脉象,倒比之前好些。”
“当真?”侯夫人听闻,眼睛一亮。
陈大夫示意谢无忧把另一只手也给他,搭上手腕,诊了诊脉相,他奇道:“当真好了一些。”
之前探他脉象,他体内那股微弱的生机,几乎被摧毁殆尽。然而这次再看,那细嫩小草又冒了尖尖,当真是看着娇弱,实则不弱。
“太好了,太好了!”侯夫人喜不自胜。
陈大夫拿出银针,又为他行了一次针,好奇问道:“我离开之后,你都做了什么?”
谢无忧抿了抿唇,朝沈清芙看去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未曾做什么。”
“不可能。”陈大夫笃定道,“大公子,你如今不诚实了。”
当大夫的,最喜欢看见病人听话。从前的谢无忧,勉勉强强还算听话,现在是既不听话也不诚实,都开始撒谎了!
“芙儿。”这时,侯夫人看向沈清芙,“你对陈大夫说,无忧可曾吃什么、喝什么,又做了什么?”
儿子不听话,怕什么?她有个乖巧懂事的儿媳。
沈清芙回想了下,迟疑道:“他的确没做什么,只是睡了一觉。”
“睡了一觉?”陈大夫意外道,随即若有所思,“如此,倒也不是没可能。”
侯夫人听了,立刻道:“我早说了,叫你不要忙这个忙那个,好好休息,你偏不听!”
若他早早听话,何至于如此?说不定……
然而,只有谢无忧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
他想起自己入睡前,被窝里暖烘烘的手脚,想到她在一旁守着,他这一觉睡的酣沉,心里涌动着什么。
“哼,早就对你说,多休息,少费神。”陈大夫收起银针,起身说道:“自己不注意养着,吃多少药都白搭。”
这些年,陈大夫做他的主治医生,不仅仅是在他犯病时来治疗,平时也会根据他的身体状况配一些养身的药丸。
可以说谢无忧长到现在,虽然病歪歪的,但风姿仪态能称得上一声“明月公子”,耗费了不知多少人的心血。
“你好好的。”侯夫人不禁揩泪,“陈大夫说,你本来身体有转机了,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