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芙瞧了谢无忧一眼,然后看向侯夫人,笑道:“母亲,您说这话,也不悄悄儿的,给他听见了,我还怎么告状?”
侯夫人便笑起来,说道:“就叫他听见,他听见了才好,晓事些就安安分分的,别给你惹麻烦。”
沈清芙肃容,起身拱手拜下:“母亲高明!”
把侯夫人逗得,笑得前仰后合,指指她,说道:“你个促狭的。”
屋子里的丫鬟们也都笑起来。
谢无忧望着这一幕,素来清冷的面庞都不禁柔和了些。
一旁,谢不辞自然也看在眼里。他看看笑得直不起腰的母亲,又看看沈清芙,只觉她心机深沉,惯会行些小人之事,回回哄得母亲高兴,对她喜爱信任。
“好了,你们去玩罢。”笑罢,侯夫人对大儿子大儿媳摆摆手,“我这还有事,等我得空了去你们院子里瞧芍药去。”
沈清芙和谢无忧便站起身,道:“孩儿告退。”
“不辞留下。”侯夫人又道。
刚站起身,还没迈开脚的谢不辞,闻言又坐回去。
等到沈清芙和谢无忧出了院子,侯夫人的脸色彻底落下来,再没有一丝和蔼。
“母亲。”谢不辞瞧见,知道人都走了,母亲要教训他了。起身,袍角一撩,跪在地上,“儿子知错。”
知错知错,每个人都说知错,但又从来不改。
这两个字,侯夫人听得厌了。
“谢不辞,你知不知道自己肩膀上的责任?”侯夫人严厉道。
谢不辞,不辞不辞,为朝廷效忠,为皇上效命,万死不辞。
他是武安侯府的继承人,但是看看他做的事,哪里有一丁点儿未来侯爷的样子?
谢不辞低着头,脸庞抽动着,一言不。
“说话!”侯夫人拍了下桌子,喝道。
谢不辞遂抬起头,英俊的脸庞上涌动着愤怒和不甘,说道:“我不想继承侯府!”
“你说什么?”侯夫人惊愕道。
谢不辞紧紧握着拳头,肩背绷紧,说道:“我不想继承侯府!我只要哥哥!”
说着,他脸上涌出痛苦。
哥哥那么出色,若非身体不好,侯府将来就是他的,没自己什么事。
偏偏他身体不好,这继承人的位置就落在他头上,谢不辞只觉占了哥哥便宜。
他不要这便宜,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哥哥好好的!
听了这番话,侯夫人闭了闭眼,深深吸气。
这个小儿子,她的确是花的心思少一些,以至于他都十七岁了,还如此天真。
“好。”她说,睁开眼睛看过去,“假使你兄长身体无恙,担起了继承人的责任,那你呢?”
谢不辞微愣。
“每天胡闹,吃喝玩乐,享受兄长的庇护,什么也不操心,做你的逍遥闲人,是不是?”侯夫人严厉斥道。
就这,他还觉得自己和兄长关系亲近,侯夫人目中失望。
他就是个拖后腿的,会让武安侯府成为笑话!
谢不辞跪在地上,愣愣的。
这番训骂,是他从没有想过的,嘴巴不自觉张开,却没有声音出。
“回去好好想想。”侯夫人说道。
谢不辞垂眼,起身道:“是,儿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