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已经恢复如常。
那五百两银票,应当是他代谢不辞给她赔罪。
旁的,她不该想。
也不能想。
不多时,周长兴来了:“大奶奶有事吩咐小的?”
沈清芙将图纸递过去,说道:“让工匠再打三套。每一套,三十六把。”
“这一回,务必用心些。一套是给侯爷的,一套是给咱家老爷的。不着急做出来,但必须做得好,明白吗?”
周长兴保证道:“大奶奶放心,小的一定仔细盯着,绝不丢了大奶奶的脸!”
“嗯。”沈清芙点点头,又道:“打完一套,就送一套回来,倒不必全打好了再送来。”
“是,小的记住了。”周长兴道。
叮嘱了几句,给了周长兴一百两银票,问道:“够吗?”
周长兴觑她一眼,然后笑了:“哪用得了这么多?小的看了图纸,虽说精细些,却也用不了这么多。”
沈清芙淡淡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话锋一转,她道:“我给你一百两,是叫你别苛待工匠。这回的物件儿,很是精细,少不得费神。那匠人要多少,你就给他。余下的,你自己收着。”
周长兴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露出恭敬来,低下头道:“大奶奶仁慈。小的明白了。”
底下的人出去办事,哪能一点油水也不捞?上回的二十两银子,周长兴私底下就留了些。
他留了多少,沈清芙没问。此番敲打他,也不过是让他知道,她心里都明白着。
“不论是武安侯府的名声,还是沈家的名声,都不容有失。”沈清芙面色淡淡,说完道:“好了,你下去吧。”
周长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等他走远了,拾翠才轻轻出了口气,小声道:“大奶奶刚才好生严厉,我都不敢说话了。”
沈清芙看她一眼,脸上露出笑容:“现在呢?”
她笑起来时,如朝霞满天,如百花遍野,说不出的绚烂动人。
但拾翠想了想,仍摇头:“大奶奶威严。”
平日里她与她们打成一片,还不觉如何。今日见她对周长兴严厉,让拾翠现,主子心里是有城府的。
她由衷更敬服了,屈了屈膝,说道:“奴婢去给大奶奶泡茶。”
沈清芙惊讶地看着她离去,转头问玉盏:“她怎么了?”
玉盏抿嘴轻笑道:“奴婢去给大奶奶拿点心。”
屈了屈膝,也出去了。
沈清芙睁大眼睛。
摸了摸脸颊,她自语道:“有这么可怕吗?”
过了一会儿,不禁笑了。
*
“咚!”
“咚咚!”
疾风堂里,传来不绝于耳的声音。
谢不辞一身劲装,袖子挽至肘弯,手里拿着一根折断的箭头,用力掷出去。
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冷硬紧绷,寒意逼人。
点墨守在院子门口,看着自家主子臭着一张脸,不由唏嘘。
谁能想到,侯爷这么狠心呢?说是打穿靶子才能出去,真就把二爷关起来了。
这都几天了?二爷的手指头都磨破了,现在绑着布条呢。
早上侯爷出门时,来疾风堂看了一眼,见谢不辞的手受伤了,只让人送来了金疮药。
放他出去的话,是一个字也没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