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外面说话。
车厢里,拾翠用帕子沾了水,给谢无忧擦脸上、手上的灰土。
长寿问庄园的主人要了些饮水,以及吃食。
吃,是没心情吃的。沈清芙用茶杯倒了些温水,自己尝了尝,没有异味。
另取过一只杯子,倒了水,喂到谢无忧嘴边:“喝点水。”
就着她的手,谢无忧断断续续地抿了几口。
“救命!求你们救救我家公子!”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哭求。
沈清芙视线一凝,将杯子递给拾翠,让她喂给谢无忧。
自己往前挪动,一把掀开车帘。
车前方,一个模样凄惨的小厮拦在路上,衣衫不整,髻散乱。
身上还有血迹。
“你还有脸求我们?”来福怒道,“滚开!”
正是严靖文的小厮。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跪下去道:“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公子,他要死了。”
“死了活该!”长寿将鞭子往前一挥,“他如果不死,老子还要下去捅他一刀!”
如此歹毒心肠,差点害了大爷大奶奶,还有来福和拾翠。
“滚开!”他抽开小厮,“别挡路!”
他们急着回京,多耽搁一刻,谢无忧就多一分危险。
那小厮被抽到路边,哭得更惨了:“你们不是没事吗?可我家公子,就快要死了。你们不能坐视不管啊。”
没事?他们这叫没事?长寿气得,鼻子都歪了。
“长寿。”这时,沈清芙开口了,“去,绑了姓严的,堵上嘴,带回府。”
长寿一愣。
待听到最后一句,明白了什么。
车厢里,谢无忧没有出声。
长寿立刻将马鞭丢给来福,自己跳下车:“狗日的,让你爷爷看看,你这龟孙子现在什么样儿。”
“来福,驾车。”沈清芙道。
“哎。”来福应道。
驱动马儿,往前驶去。
严靖文的马车,以及长寿,都被落在后面。
沈清芙回到车厢里。
谢无忧喝完水,已经躺下了。眼睛半睁着,对她微微阖动眼皮。
刚才他没有制止,就是肯定沈清芙的做法。
严靖文可能会死在这里,也可能不会。
他们没见到他,不知道他具体情形如何。但他差点害死谢无忧,这事不能轻易算了。
他如果死在这里,是他活该。但如果他没死,这笔账一定要算。
不过,他性情奸诈,若是没死,可不会老老实实地等着他们算账。
若是跑了,他们找谁算账去?索性绑回府里,再说其他。
“大奶奶,大爷晕过去了。”马车里一片寂静,拾翠很轻很轻地说道。
沈清芙看见了。
“嗯。”她垂着眼睛,看着男人乱糟糟的头,划出血口的脸,以及起伏微弱的胸膛。
胸中一哽,她忙收回视线,看向外头:“来福,再快些。”
来福道:“是,大奶奶。”
一挥鞭子,喝道:“驾———”
这辆马车,跟他们自己的马车不同,没那么宽敞,减震效果也不大好。
好在长寿心细,在车厢里铺了几床被褥,能减缓些许颠簸。
稳稳当当行驶进城,会拖延时间。加快度,又会对他的身体不利。
简直两难。
马车上,每个人都心急如焚,盼着城门快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