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谢无忧和离。”沈夫人垂眸看下来。
表情是平静的,又是叫人茫然的。
“娘,为什么?”沈清芙不解问道。
沈夫人的神情冷静到近乎冷酷,缓缓开口:“这件事,你们府上捂的严实,旁人并不知晓。但你不要忘了,仅仅是外人不知晓。”
武安侯府,自家人知自家事。
沈清芙一点就通,立刻明白过来:“您是担心,日后他们用这件事拿捏我?”
“你还不算笨。”沈夫人道。
沈清芙没作声。
“你不同意?”见她低头蹙眉,沈夫人问道。
“我不想跟他和离。”沈清芙说道,慢慢抬起头,在沈夫人怒之前,“但母亲说了,我听母亲的。”
这话让沈夫人意外,挑眉道:“你肯听我的?”
沈清芙道:“我从前不听您的话,现在如何,您也看见了。您总是比我明理睿智的,我以后都听您的。”
沈夫人:“……”
忽如其来的高帽子,令她差点打乱节奏。
“你少说好听的糊弄我!”她喝道。
沈清芙便道:“我怎敢呢?”
她敢不敢,沈夫人可太知道了。
“那行。”她冷淡道,“稍后你把谢无忧叫来,我同他说两句话。”
沈清芙应声:“好。”
擦擦眼泪,站起来。
不急不躁地掸掸衣摆,看上去淡定极了。
“你心里打什么小九九呢?”沈夫人狐疑地看过去。
沈清芙抬眼道:“我什么都没有啊。母亲,我只是个听话的乖女儿。”
“鬼才信你。”沈夫人啐道。
母女两个收拾了下仪表,看起来没有痕迹了。
沈夫人又道:“我不是要害你。芙儿,你现在还年轻,再嫁能说个不错的。再过几年,你晓得的。”
她语重心长的,难得露出温柔模样。
沈清芙知道她是为自己考虑,也正色回答:“我明白的,母亲。我听您的。”
她看起来太镇静了,但又不像是敷衍的样子,沈夫人不由道:“你不是很喜欢他?怎么不见你伤心?”
这不应该啊!
就算她愿意和离,快两年的夫妻情分,她就这么平静地抛下了?这不是沈夫人熟悉的女儿。
“母亲要听实话?”却见沈清芙瞅了瞅她,慢吞吞道。
沈夫人眼皮一跳,虎起脸道:“你瞒了我什么?”
“并不曾隐瞒母亲。”沈清芙不紧不慢道,“只是,虽然我肯听母亲的,但谢无忧未必肯啊。”
沈夫人一愣。
沈清芙又道:“母亲,你看我,像什么?”
“我看你像个棒槌!”沈夫人没好气道。
沈清芙嘿嘿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脸:“我长得这么好。”
又指指自己的心口:“人又善良,体贴。”
最后指指自己的脑袋:“关键是人傻,没什么脑子。像我这样好的媳妇,他上哪儿娶第二个去?”
沈夫人愣住了。
女儿那张清丽绝艳的脸庞,洒上一层浅金色日光,她笑得清澈纯真。
脑仁突突突,突突突,跳得快要爆开。
“你,你——”她指着自己傻透了却还笑得出来的女儿,“你骄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