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团圆夜。
“好啊,那就都叫上,把安风大哥他们一家也叫上。”杜文秀淡淡笑着附和道。
这时元喜过来,看见两姐妹谈兴正欢,听得杜文秀吩咐了,中秋夜要办得热闹些,连声应了。
又笑道:“将才杨老头儿来报,说是门外有奶奶的故人来访,瞧着像是乡下来的,也不认识,叫来通报一声儿。”
乡下来的?
杜文秀自忖乡下已经没有什么要常来常往的亲朋了,怎么突然有乡下之人来访?
这会子也无事,便施施然走到外面去,在门房里看见了来找她的短褐男人。
“秋勇?真真是稀客,你怎么找到这里来?”杜文秀看见秋勇,吓了一跳。
秋勇如今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是个精神小伙的样子。
如今才年余不见,他这身上穿的衣裳,还不如杜文秀初见他时的打扮。
秋勇一看见她,眼泪便涌上了眼眶。
“嫂子,我。。。。。。我娘走了。”
一个大男人,坐在门房里哭得稀里哗啦。
杜文秀微皱着眉头看着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秋勇,不由叹了口气。
“大娘身子不是一向都挺好的吗?怎么这就。。。。。。”
秋勇“呜呜”哭了一时,待缓过劲儿来,才将事情经过告诉了杜文秀。
原来自月娘走后,那桐花借着怀了身孕,什么都要好的,但凡不如意便闹得一家都不安生。
他为图个清净,也想着为自家以后的前途好好打算,便日日泡在地里盯着。
先前吕三桂虽找过他,但他自来没有什么雄心大志的,只想混口饱饭就够。
三五天的回家看一次老娘,给一回家用,倒也省心。
只是每回回去,老娘总要跟他抱怨,道是桐花不会挣钱,花钱还大手大脚的,叫他莫要给太多银钱。
而后又心疼桐花肚子里怀的孙子,又叫秋勇多多买些子肉食回来,怎么也要将自己的大孙子养好。
秋勇被她念叨的头疼,最近十来日都是叫老实的佃户将家用送回去,自己却很少回家了。
半月前的晚上,家里那个小丫头匆匆忙忙跑了那般远过来叫他,道是桐花和婆婆打起来了,直将他吓得一跳。
趿拉着鞋子就往家里跑,紧赶慢赶,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因着老娘嘴碎,桐花早不愿与她住在一起,老娘便搬回了修好的老屋。
秋勇回到家时,家中一片狼藉,老娘头上血流不止,桐花也坐在地上,身下淌了一地的血。
村里人帮忙将两人装上了车拉到了镇上,大夫检查了一下,又没把握看,便叫拉到城里。
拉到城里,大夫道伤势却不重,但是失血过多,已是没救了。
桐花失了孩子,秋勇死了老娘。
回家料理了老娘的丧事,桐花的家里人来闹,道是自家妹子以后许是不能生了,叫秋勇多多的赔钱,还要娶了妹子做正妻。
秋勇是个孝顺的人,本就才失了老娘,又逢他们这般闹,再好的性子,这回也是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