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幽幽叹着气,眼睛四处一转,又把这小院儿打量了一遍。
“方海哥回来了,你家的光景也要好起来了呢。”
“嘿嘿,是呀,哥哥回来我们家就有了主心骨啦,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说起哥哥,巧儿眼睛亮闪闪的,一脸崇拜。
玉兰苦涩一笑:“是啊,方海哥小时候就厉害,这在外又当了那么些年的兵,村里肯定没能打得过他的了。何况他又肯干,能挣钱,以后你们家的日子一定能好过起来的。不像我们家。。。。。。爹娘还为去看姐姐没银钱备礼着愁呢。”
因吕婶子上午才来借钱未果,巧儿也不敢胡乱接话,只让她宽心,以后会好的。
坐了一时,吕婶子隔着院墙喊玉兰去找不知道去哪玩儿的弟弟小虎,玉兰站起来要走,院门打开,和正进门的6方海差点撞个正着。
6方海两手都提了东西,差点撞着她,忙往后退了一下侧着身子等她过去。
玉兰小脸微红,看了6方海一眼,垂眸叫了声“方海哥回来了。”便低头匆匆走了。
杜文秀笑着迎了上去,过来接6方海手里的东西,说:“来回还挺快,以为你要天落了黑才能到家呢。”
6方海嘿嘿一笑,只把手上比较轻的给了她:“我脚程快着呢,当兵的时候,我做了好些年的斥候呢。”
杜文秀听了也就不再多言,就算是懂得不多,也知道斥候是特别危险的兵种,脚程自当是快的。6方海十几岁就出去当了兵,到今日能活着回来已是福大命大。
夕阳西沉,6家才收拾整齐的小院中不时传出几声惊呼,让外头路过的人好奇不已。
杜文秀看着6方海带回来的东西,满眼放光。
五斤糙米,一斤精米,五斤面,半斤盐,还买了油和醋,米面倒还罢了,这有了醋只怕做饭又多了些味道,杜文秀欢喜的表情落在6方海眼里,嘴角也跟着弯了起来。
“咳!”背后老娘方氏重重咳了两声,巧儿忙跑过去扶她来看,以后她们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看着散开一地的东西,方氏微皱了眉头,忍了又忍,才把想表达的话换了说辞。
“明日方海就要去打猎了,还不快去准备些干粮,净在这耽误事儿。”说罢就又回了屋,没说要抢这下厨的活计。
杜文秀喜滋滋的把这些东西收到厨房,去墙角拔了几棵小葱,细细的切碎了,放在一边,又烧热水和了面,放在一边醒着。
趁醒面的功夫把今天才买的东西归置好后,便又取出面团,在案板上擀开,在上面均匀抹些油,撒上盐和葱花,复又卷起来。
然后分成差不多大的小剂子,在案板上撒上些面粉防粘,就把那一个个小剂子拿出来揉圆,擀成圆形的薄饼。
巧儿这时已经把柴火烧了起来,瞧着锅底烧热,杜文秀用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拿起圆饼的两边,迅地平摊到锅里。
不一会儿功夫,饼上就起了泡,杜文秀又用锅铲将饼翻了个面,葱香伴着面香,家里的几个人无不在偷偷吞口水。
“嫂子,好香啊!”巧儿眼巴巴的瞅着,拉风箱的动作越来越慢。
只见翻了面的饼上又起了泡,杜文秀把饼铲起,放到了案板上,又拿了一张饼胚重复之前的动作。
看着巧儿眼睛跟着烙好的饼子走,杜文秀“扑哧”笑了,推了推巧儿,让她先吃去。
巧儿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说:“我先拿去给娘吃。”
家里没有那么大的碗,正犯着愁,杜文秀喊她用蒸篦子端过去,巧儿恍然大悟,扭头朝她吐了吐舌头,把饼装了拿给方氏先吃。
早就闻到味道的方氏本就在心里骂这败家娘们又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好东西,看见巧儿端着的那又圆又白又香的饼子,热腾腾的香气直往心里钻。
实在没忍住,撕了一条边放在嘴里尝着,让巧儿拿去给6方海先吃。
巧儿听话,乖巧的又端出去找哥哥,没成想她方才前脚刚出厨房的门,后脚哥哥就进去了,现下正帮着烧火,杜文秀等给饼子翻面的功夫还撕了烙好的饼子本来想递给他,一看往炉灶里送柴手上都是灰,直接就喂到了嘴里,两个人正对着笑,灶台里的火光映着脸红通通的。
人家夫妻正温存的时候,可是不能贸然去打搅的,巧儿低头轻笑了一下,自问是个懂事的小闺女,又端着饼子回去找娘一起吃,怎么说都不肯出去了,气得方氏直伸手掐她。
“秀娘,这是什么吃食,怎么这么香?”6方海乱嚼完了嘴里的饼子,问杜文秀。
杜文秀看着他笑着回答说:“这是我老家的一种干粮,叫烙馍,里面放了油和小葱,被热气一冲,葱的香味加面的香味,自然是好吃的。你明日就要进山里,少说也要待个三两天,做了这个又耐放又能充饥,也让你少受些罪。”
6方海不太爱说话,听杜文秀这么说,嘿嘿笑着,低了头把风箱拉得更为起劲儿。
“哎呀,方嫂子,你家这是做的什么好吃的,香味儿都飘到我家去了呀。”院内传来吕婶子夸张的叫声,伴着小碎步就到了厨房门口。
“哟,是侄媳妇做的饭啊,做的什么这么香,怕是放了不少油吧?”短暂的接触中,吕婶子那个性鲜明的形象已经在杜文秀心中扎了根,听见她又这样阴阳怪气的挑拨,她也不恼,笑着瞟了一眼伸着脖子看的吕婶子:“没放多少油呢,婶子吃了没?”
见问她,吕婶子吞了吞口水,脸上笑成一朵花儿:“哎呀,下午出了门,回来晚了些,这会子还没吃晚饭呢,侄媳妇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要不让我尝尝,我回去也好做给玉兰他们爷俩吃。”说罢,脚就不由自主的进了门。
“婶子还没吃呢?那赶快家去做饭吧。今天才听玉兰说你家没有白面,婶子还是别尝了,这东西没白面做不出来,白白长了馋虫,回头睡不着觉,那可就是侄媳妇的罪过了。”
杜文秀扭过身将凑过来的吕婶子挤了个趔趄,差点倒在墙边的柴火上,吕婶子脸色一沉正要作,烧火的6方海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