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喊了几声,门外的砸门声戛然而止。
杜文秀又进去拿了一长柄斧头,狠狠朝门框上一惯。
门外的影子飞跑远了。
仔细听了听外面没了声响,杜文秀才觉腿软。
额头凉嗖嗖的,伸手一抹,细细密密的汗铺了一手。
喘着粗气,杜文秀自墙上滑落到地上,心跳也越得快。
世道乱了。
外面又“嘭嘭嘭”的砸门声,杜文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敢应声。
砸了几下,又安静下来。
转而内院通往外面街上的大门又被拍响,夹杂着熟悉的声音。
杜文秀连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开了门。
是杜文婵与小虎回来了,一人抱着一个米面袋子。
“太多人了,还有许多没钱的人,守在旁边专门抢人家买来的米面。”
杜文婵头也乱了,气喘吁吁,一脸后怕。
“幸好小虎曾随姐夫学得几手功夫,靠着蛮力挤进去买了米面,又打跑了上来抢夺的人,我们不敢在外面多待,便急急回来了。”
当时的情形十分的凶险,他们俩一个小孩儿,一个弱质女流,正是那些不学无术的二流子盯上的目标。
只是没想到小虎这般顶用,一时失了手。
为着防他们纠结了人再来寻,两人便急忙回家了。
杜文秀也将方才的事情讲给他们听,直将他们也吓了一跳。
看来不管是街上还是家里,都说不上安全。
正说着,铺子那里又有人“咣咣咣”地砸,几人互相看了一眼。
这样下去不行的,铺子那边不过几块门板顶着,若真是有人有心来抢,光几块门板却是拦不住的。
杜文秀带着他们俩将铺子里的东西搬回了内院,能放外边儿的就放在院子里搁着,不能的就挂到屋子里头去。
又将铺子通往内院儿的门关好,让小虎搬了重物抵着,又拿了粗木棍封上。
先这么着吧。
这个时候来砸门的,多半是为了趁火打劫,想占些好处。
再大的恶是不敢做的。
等6方海回来就好了。
不过看外面这情形,只怕衙门里的人都要出去维持秩序,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几人担惊受怕生熬着,直到晚饭时分也不见6方海回来,反倒是范家使人过来问家里情形如何。
杜文秀隔着门报了平安,又问了巧儿和范太太的情况,得知都好。
又嘱咐老家人看顾好范太太和少奶奶,叫小虎爬到院墙上接过范家送来的东西,又给老家人递了腊肉和风干鸡,才叫走了。
“这一打仗,又在近前,以后的事儿可就说不好了。”
杜文秀很是担心。
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只盼着莫要打得太久,到时候这平头老百姓的日子可就难过喽。
又担心起月娘,这城里尚且乱成这样,不知乡下现在可还平静?
一时又想着,乡下村儿里都是知根知底的,你跟我是亲戚,我跟她又是亲家,这般守望相助,说不得也许比在城里还好些。
自家这门一关,便是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