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牙婆略一思忖,便说道:“如今哪有什么营生好给他们做哩,不然也走不到卖宅子这一步哦。”
张牙婆一脸唏嘘:“这世道,就是老实人吃亏,这坑了老的坑小的,若不卖了这偌大的家宅,这家人怕是要喝西北风去哦。”
杜文秀沉吟一时,开口问道:“我观这母子二人相貌端正,不似大奸大恶之人。如今张嬷嬷也如此说,倒叫我心中有了个主意。”
“张嬷嬷应也知晓,我那工坊近些时日以来招来的工人越来越多,管事儿的人却跟不上,颇有些捉襟见肘。”
“不知莫娘子可愿意纡尊去我那工坊内做个管事儿,也好挣些家用来。”
“哎呀,我的的杜娘子,你可真真是善心菩萨。我这就去问得莫娘子来,你且等我的信儿就是。”
张牙婆夸张地高声说道,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急急忙忙去了前头与那莫娘子说来。
杜文秀自在花园子里赏花。
小小的花园,打理的井井有条,看着便知这家主人作派。
“杜娘子,莫娘子想要亲自与你谈一谈才好拿主意哩。”
不多时,张牙婆便走了回来,看她那表情,似是成事的可能性还不小。
杜文秀微微点头,便随她去了前院儿。
阿洛许是走得累了,正坐在椅子上抱着海生哄睡,手边放着小丫鬟奉上的茶水。
看来并未因着阿洛原是妾室便有所怠慢。
杜文秀看在眼里,心下更是满意了几分。
这莫娘子不苟言笑,看起来像是个老古董。
不过瞧着她这般行事,倒也不是不通世事。
或许也是个困于内宅的无力妇人罢了。
“张嬷嬷方才与我说,杜娘子想请我入工坊做工。”
双方又重新见礼入座,莫娘子也不废话,直入正题。
杜文秀淡然一笑,说道:“正是。不知莫娘子可曾了解过我文月坊?里头做工的皆是妇人。”
“略有耳闻。”莫娘子点头道。
“莫娘子出身商贾人家,理事算账应是不在话下。”杜文秀接过新茶,放于一旁桌案之上。
“我家夫君在世之时,多在外奔波不休,家里的大事小情,我粗粗还算拿得起一些子。”
莫娘子沉声说道。
杜文秀瞧着她这院子虽不是特别大,但想来家中殷实,仆妇下人也有着些子,这才有着几分猜测。
如今莫娘子虽说得谦逊,但明眼人一看自是知道怎么回事。
杜文秀心中越满意。
这莫娘子若是能请来,起码杜文婵便能又放松几分。
工坊生意越忙碌,杜文婵每每回到家,都累得话都说不出,阿洛心疼不已。
自家三个妇人,现在都是当成男人在用哩。
“如今我家已靠卖得祖产才能过活,觍颜偷生,不胜惶恐。若得杜娘子相助,让我一家能够糊口,小妇人自无不愿的。”
莫娘子起身向杜文秀盈盈一礼,低低沉声道。
杜文秀微笑点头:“既如此,待咱们将过契之事完成,莫娘子明日一早来寻我就是。”
说定了之后,张牙婆便领了几人写了契书,又去县衙备了案,莫家人今日便收拾了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