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春缓缓开口道:“母亲,其实何必这样麻烦,若是让阿柠成为咱们家名正言顺的儿媳,那这两个孩儿不就是正经的嫡长孙了嘛。”
李兰春都这么说了,国公夫人还是没回过味儿来。
“孩子的身份啊,我自会安排妥当的。”揭过了这茬,国公夫人又追着问李兰春:“你还没告知我呢,戟儿到底要娶谁啊?是不是朝廷里又出了什么事了?不然戟儿不会等不到我们回来就这么急着成婚。”
婚姻大事,若不是形势所迫,儿子不能这么急着订婚事。
国公夫人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越过爹娘,擅自娶个孤女为妻。
高门规矩大,陆戟又是嫡子,兹事体大,虽然李兰春都点拨得很明白了,但国公爷老夫妻两个,还是没往这上头想。
面对婆母的追问,李兰春先是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国公爷,然后才对着国公夫人支支吾吾道:“这人母亲也认得,您不妨猜猜。”
“这我哪里猜得着。”国公夫人想也不想道。
国公夫人迟钝,国公爷却是个精明的,方才长媳絮絮的说了那么多,他确实没想到这人会是秦晓柠,只是品着儿媳投来那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儿,国公爷终于后知后觉了。
在国公夫人还在那里一头雾水的追问的时候,国公爷惊诧的问道:“春儿,你说实话,戟儿是不是要将阿柠扶正?”
他清了清嗓子:“他信中提及的要迎娶的妻,就是阿柠,对不对?”
国公爷这话一出口,不待李兰春回应,国公夫人急着道:“果真如此吗?春儿,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眼见着李兰春点了头,国公夫人气得险些跳了起来:“这叫什么事儿,这个戟儿,他居然背着我和他父亲,就这么自己私定终身了啊,这个逆子,他是诚心要气死我吗?”
摄政王府里。
国公爷夫妇今日归来的消息已经第一时间传到了陆戟耳中,他正陪着秦晓柠在正殿里试礼服,听了管家的回禀,陆戟问道:“父亲母亲知晓了真相,反应如何?”
福来苦着一张脸,如实回道:“听来回禀的人说,国公夫人当即便气得摔了杯盏,还骂了您一顿,国公爷倒是还算沉稳。”
对于父母的这般反应,早在陆戟预料之中,他闻言淡淡道:“我知晓了,你下去吧,该怎么筹备就怎么筹备,婚礼不变。”
待福来领命而去后,秦晓柠叹着气道:“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样自作主张,也怨不得国公夫人要生气。”
陆戟瞧着小女人,薄唇微启:“那我能怎样?若是不娶你,你就要跟我一别两宽了,媳妇和娘,既然不能两全,我也只能先斩后奏,出此下策了。”
秦晓柠一听这话,连礼服也顾不上试了,忙过来辩解道:“事到如今,你怎的将责任都推在我身上呢。”
陆戟掀眸看着她,反问道:“难道不是你一直逼婚吗?前阵子,跟我闹个没完的是谁?”
她确实是闹了。
但还不是为了嫁给他,跟他名正言顺的做夫妻嘛。
哪个女子不愿意跟心爱的男人举案齐眉呢,但得有一点法子,谁都不想伏小做低的做妾就是了。
见男人这幅态度,秦晓柠嘟着小嘴质问道:“你后悔了?”
便是陆戟位高权重,他能逼迫得了宗族,却未必能过得了亲生父母这一关。
若是国公爷夫妇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那么他们这婚就成不了。
“我有什么后悔的。”陆戟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着秦晓柠反问道:“难道你后悔了?”
小女人垂下了眼眸,一副蔫巴巴的模样,沉默了好半晌,她讷讷的回道:“倒也不是后悔,就是觉得挺对不住你父母的,我自幼承蒙府上收留着长大,到头来却害得他们这般气恼。”
不待她说完,陆戟半笑不笑道:“你在我父母眼里,可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懂事模样,若是他们知晓你为了我这正妻之位,前阵子对我百般逼迫。。。。。。。”
不待陆戟说完,秦晓柠立马打断他道:“谁逼你了?我虽想嫁给你,但可没逼迫你,是你自己心心念念的想娶我,咱们还在舒望的时候,你不就命人回来开始筹备着婚事了吗?这事,都是你的主意,跟我关系不大的。”
陆戟就知晓,遇到难事,这小东西准得往回缩。
了解自己小姑娘的脾气,男人倒也没与她一般见识,只是故作严肃道:“咱们且别争论这个了,你说吧,事到如今,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小女人闻言抬起眼眸,小脸愁巴巴的对他道:“自然是你想法子了。”
说着,又垂下了头去,揪着自己的衣角嚅喏着道:“我无依无靠的,你若是不肯出头,我自然是没有主意的了。”
见陆戟不语,她慢慢的又看向他,试探着问道:“前阵子的事,你没在信里跟国公夫人透露吧?”
陆戟明知故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小女人蹙了蹙眉,犹豫了好一会儿,支支吾吾的回道:“就是我说不能给你做妾,你若是娶妻,咱们就一别两宽的事,还有。。。。。。”
她有些难为情,支吾了良久,有些气急败坏道:“总之,就是我逼着你娶我那些事。”
陆戟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乐出了声来,小女人恼得用粉拳捶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
小女人气恼不已,男人却是笑得不能自己,直到小女人彻底恼了,扭身要走,陆戟才勉强止住了笑,抬手将人给拉进怀里:“你说说你,真的是属老鼠的,一遇到困难就要往回缩。”
听到国公夫人气成那样,小女人确实是害怕了。
她伏在陆戟怀里,道:“陆戟,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天之骄子,生来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自然是什么都不会畏惧了。”
小女人吸了吸鼻子,瓮声道:“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啊,在这样的高门里,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可能要了我的小命。”
“你总是骂我‘白眼狼’,说我是属老鼠的,见到困难就往回缩,那是因为咱们的出身不同,我是注定不能像你那样勇敢又强势的。”
“陆戟,我是害怕。”最后,她几乎是哭着道。
男人听了这一番话,渐渐收敛起方才的玩笑模样,展臂紧紧的搂住他的小女人,坚定的回道:“阿柠,你不要害怕,万事都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