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杜总驾车一路疾驰,天龙坐在后座,沉默不语,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喜忧交织。杜总难掩兴奋地说道:“天龙,你今日重归大威集团,真是令人惊叹,把他们都吓得不轻!谁能想到你会以董事的身份卷土重来。”
看到那些昔日的同事,在楼道里欲打招呼又不敢的模样,天龙觉得颇为可笑。
“我们也算出了之前大威集团诋毁你的那口恶气。”杜总幸灾乐祸地说着。“还有,当你质问郑义轩是否为郑富贵亲儿子时,郑义轩和他妈妈都惊得目瞪口呆。”
“旁边那个和郑富贵长得有点像的,应该就是郑全贵,他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杜总继续说道。
“郑富贵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家族庞大,郑富贵又很念旧,所以大威集团里到处都是郑家的人。他们家族观念极强,我估计这次郑义轩在大威集团怕是难以立足了。”天龙说道。
“这个消息可靠吗?郑富贵知道这件事吗?要是郑福贵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儿子还不是亲生的,那岂不是要将这对母子逐出家门?”杜总说道。
“我们只需冷眼旁观,等待时机,瞧瞧是否有我们能一展身手的地方。”天龙说道。
“终于到了,安强就在这里。”杜总说道。
天龙和杜总停好车,走进一间小屋。
“你们俩终于来了,我一个人都快闷得疯了,现在外面情况如何,我能出去了吗?”安强说道。
“安哥,稍安勿躁,我来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的。咱们边吃边聊。”天龙说道。
杜总把打包的饭菜和酒水摆放在桌子上,说道:“边喝边聊。”
“安哥,公司已经下通知,将你从拆迁公司除名了。”天龙说道。
“这我清楚,无妨,我才不在乎呢,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也没问题,可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呢?不是上下都打点好了吗。”安强说道。
“这事现在影响有点大,那个赵学鹏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呢。”天龙说道。
“天龙,你找人和他们谈,不就是打伤个人嘛,多赔点钱给他,我就不信他还能不要,这些个穷鬼,只要钱到位了,什么事都能解决。”安强说道。
“现在可不是钱的事儿,也不是关系的问题了,当下已经没人敢护着了,一切都已经摆到明面上了。”天龙说道。
“你啥意思?就是那些收了你钱的关系已经不管用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他吗?他除了带头闹事,他还收集了你和那些当官的来往证据,进行举报。现在你去找那个老头的老婆谈了吗?我们赔钱,你救人;我们不赔钱,难道他们这个穷光蛋有钱天天在重症监护室里面待着吗?这种事多了去了。天龙,你只要把钱给到位,是救人还是惩罚人,他们一定会选救人,这是肯定的。”安强说道。
“安哥,这些我都知道,他现在躺在监护室里什么也说不了。但是你出去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天龙说。
“天龙,哥就问你一句,你派人去谈了吗?”安强问道。
他们不会要钱的,天龙说道。
我不信,他老婆看着他老头死了,会不要钱?人死了,她不要钱;人在抢救中,她就得想办法要钱治病。白天我想了想,他们家那个房子,咱们得给钱;他们被打了,咱们也得给点钱。我觉得两三百万,这个事就能压下去。安强说道。
“不是那么简单的。”天龙说道。
“天龙,你不会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肯为哥花点钱,给哥买个自由吧。”安强说道。
“安哥,你让天龙慢慢说,别着急。”杜总说道。
“安哥,要是两三百万,哪怕是四五百万,这个事情……能解决我都阿弥陀佛了。你知道吗,市里已经给康总打电话,要求拆迁工作无限期暂停了。这个打人的案子由市公安局督办。给不给钱,撤这个案子,被打的当事人自己都决定不了。还有就是那个被打的老赵头,不缺钱。他有无缘无故的多了亲儿子,当天直接给医院交了一百万的押金。”天龙说道。
“那这事儿可咋办?难道我要一直在这儿躲着吗?要躲到什么时候啊!”安强一脸无奈地说道。
“安哥,不是要一直躲着,是你得跑路了。去广西,我们有一条路,能让你逃出去,山北市你是待不下去了。”天龙说道。
“不是,天龙,你不是说你上面有人,让我放开了干吗?我就不小心重伤了一人,这就撑不住了?之前我们教训了那么多人,不也没事吗?你让我跑,我可不想跑,我不想离开山北市。”安强反驳道。
“大威集团在找人过问这件事,周氏集团更是直接找到市局里过问。这事儿在网络上已经酵了,昨晚村民把我们的拆迁公司驻地都给砸了。新闻也在跟进。”天龙着急地说。
“安哥,你才出来,不了解网络。你公然殴打那个老头的视频被人拍下来了,视频里那叫一个惨啊,血肉模糊的,尤其是你用棍子打掉他满口牙的那一幕,很多人看了都气愤不已。你看看,现在我们已经让公司去和各大网站联系删除视频了。要不是想在更大的舆论形成之前跑路,你觉得你还跑得了吗?到时候就不是警察来抓你了,全国人民都认识你了!”杜总边说边给安强看视频。
“刚出来,又得逃命天涯了。”安强不情愿地嘟囔着。
“那我什么时候走?”安强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天龙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今晚就走。”
听到这句话,安强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行,但在离开之前,我想见一见我妹妹。”他的语气坚定而执着。
“安哥,真的没时间了。”天龙试图劝解道。
然而,安强并没有让步,他坚持着自己的要求:“不行,我必须见到她。”似乎这个心愿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见状,天龙无奈地点点头,表示同意。“好吧,老杜,你给安娜打个电话,让她赶紧过来。我先出去一下。”说完,天龙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回到办公室后,天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闭上双眼,仿佛在沉思着什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安强走了吗?”天龙开门见山地问道。
“走了,杜总。”对方回答道。
“多久了?”天龙继续追问。
“大概有一个小时了吧。”对方想了想回答道。
天龙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警察同志,我要报案……”他严肃地说道,“我是吴天龙。之前被我们公司开除的那个暴力拆迁打人主犯安强,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就在半个小时前,他前往长途汽车站,看样子可能是要逃往外省。请你们尽快展开抓捕行动,将这个恶徒绳之以法,还我一个清白!”
挂掉电话后的天龙,心情略微轻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