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握着龙椅的大手骨节凸起,那粗重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大殿里清晰可闻。
竟然是她?
竟然是她!!
他就说这西凉国怎么就有了如此大胆的百姓。难怪从不缺席的左相大人早早托人递了折子请假,怕是早就知道她这无法无天的女儿要告御状。
皇帝此刻无比后悔,刚刚怎么就没有吩咐将敲鼓的人直接打出去。这会儿可怜他一双手几乎要将描金的龙椅扣出个洞,却不得不问一句。
“有何冤屈快快说来,朕给你做主。”
洛兰芷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立马将刘妈妈的口供递给连福,然后又将数张备份一一给殿内官员。
“皇上,我不止要告那林媚儿谋害主母,还要告洛君行宠妾灭妻,纵妾行凶!”
告洛君行?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面色各异,左相一党纷纷谴责,骂洛兰芷以子告父大逆不道。
右相一党夸洛兰芷不徇私情,大义灭亲,乃吾辈楷模!
两方臣子在底下唾沫横飞互喷互怼,皇帝在上方捏着供词一目十行。
片刻皇帝放下手中东西,正欲开口,这时就又有人突然跪下,将闹的满城风雨的洛君行的大字报还有他的所有罪证呈上。
洛兰芷知道这定是谷文昌的人,便退到一边老老实实等着大戏开场。
宠妾灭妻算什么?谷文昌手里的东西才是能压死洛君行大料。
那厚厚一沓的证据,足够他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连福一张张念着,皇帝越听越惊,越听越气。
“啪”一声拍了桌案。
“来人!将洛…”
“皇上!左相大人冤枉!”
这个时候还有人出头?
洛兰芷惊讶转头,就见一绯色官袍的官员出列,瞅着品级应该是不低。
皇帝眯了眯眼,一把抓过连福手里的东西直接砸到了他头上,“这么些事情,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倒是说说他哪里冤枉?”
那官员被皇帝兜头砸下,却是动也不动,腰板挺的板直。
“皇上,左相大人这些年为了西凉鞠躬尽瘁,人尽皆知。左相大人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为官要为百姓立心,为天地立命,更要为万世开太平,皇上,这样的官,怎可能是他们口中的贪官佞臣?皇上切不可因为一面之词就误会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我呸!”洛兰芷真想一拳砸上他那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脸上。恶狠狠瞪了这官员一眼。“好听话谁不会说?你知道什么叫伪君子?什么叫表里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皇上贤侄,俗话说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洛君行若真行的正坐的端,他今日为何不敢上朝?”
那官员叹了口气。“左相说了,一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相信皇上自有明断,二是亲女告父,有违天道人伦,你虽不孝,然他不能不慈,与你当厅对峙怕你被天下人唾弃。”
“王妃,臣虽不知你为何非要如此,但左相不惜牺牲自己维护你的一片慈父之心,着实令臣动用,臣劝王妃不要一意孤行,免得啊——”
“我xx你个xx!”
官员还没说完就被洛兰芷一脚踢在头上,谁也料不到她竟敢当厅打人,不曾防备的官员,一头杵在地上,直接就给开了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给姑奶奶闭上!”
“放肆!你敢当朝殴打朕的官员?”
皇帝气的瞪眼,打狗尚要看主人她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谁打他了?婶婶我只是站的久了脚抽筋,伸展一下而已,谁知道就踢到他头上。误伤而已,对不住了这位大人。”
说着一把将人拽起,磕的眼冒金星还没回神的官员被她突然拉起,又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幸亏被旁边的同僚扶着。
这官员缓了缓神,顾不上一头鲜血,又立时端端正正跪下。
“启禀皇上,臣并非无端维护,左相大人这些年为西凉殚精竭虑,所作所为有目共睹。今日之事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臣恳请皇上一定要彻查清楚,莫因一面之词而伤了一国重臣。”
这人的话不知让皇帝想到了什么,凌厉的目光在一众官员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一直垂手默默的谷文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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