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开始,闪现过她单纯而又美好的二十年。
儿时的大房子,新衣服,玩不完的玩具,吃不完的美食,还有让人讨厌的没完没了的兴趣班。
梦里的方婉烫着当时流行的波浪卷,打扮的光鲜亮丽,牵着弟弟,站在小别墅的门口,等着她放学回家。
爸爸公司很忙,但会偶尔回家陪她们一起吃晚饭。
一家四口坐在客厅宽大的圆桌前,享用着保姆精心准备的饭菜,一切都是和谐而又美好的样子。
只不过还没等她嘴角的笑绽放,美好的画面就像面镜子一样,被人无情的打碎。
无尽的黑暗里传来父母日复一日的争吵,还有爸爸摔门而去的画面。
爸爸离开了家,接着是妈妈,开始彻夜不归。
阮思嘉沉迷游戏,对着她冷嘲热讽,百般挑剔。
更难受的是,能够变卖的奢侈品越来越少,手里的钱也越来越少。
就在她自我安慰着至少还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时,身材魁梧的房东带着人找上门,扔下了爸爸卷走房租、下落不明的噩耗,然后堵着她的去路,勒令她半个月内补上半年的房租。
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的她,上哪儿去找这么一大笔钱?
她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啊,为什么要让她陷入这种泥沼般的困境?!
身体传来一阵刺痛,阮清禾猛的睁开眼。
漫长的梦境让她浑身上下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但眼前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阮清禾有些头晕,她感觉自己躺在一块冰冷的铁板上,刺骨的寒冷透过身下的硬物传导到身体上,吸光了她最后的一点热量。
阮清禾张了张嘴,现自己不出丁点的声音。
别说声音了,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一丝的力气,就连动一下手指都成了奢望。
阮清禾想到一种东西,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她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那一种。
咬了咬牙,阮清禾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力气集中在一个地方。
很可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换来右腿的一动。
这一动让她踢上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不知道是什么,就在她脚边的位置。
阮清禾有些想吐,不仅仅是因为头晕,更是胃里传来的翻天覆地的恶心。
胃里其实早就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