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疙瘩来信了。
说黄土高坡上的日子太苦了,他想家……
丁母抹着泪儿,抱怨丈夫当初不该同意建军去插队。
“都已经这样儿了,还说这些没用的,干啥?”
丁友贵一闻糙黄的信纸,浓郁的羊屎蛋子味儿,让他把傍晚吃的饭,差点儿全吐出来。
自老疙瘩走后,这是家里收到来自陕北的第一封信。
“真想看看我儿子怎么样了。”
见李月娥哭哭啼啼的,丁友贵也叹了口气。
“哎,实在不行。让建国跟厂里请上几天假,去陕北看看老疙瘩吧。”
李月娥赶忙转过身问
“真的?那我也去。”
“你去干啥?山高路远的,得花多少钱。”
听丈夫拒绝的如此果断,李月娥沉下一口气说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连老疙瘩的死活,你都不顾了。”
“你吵什么?他一个大小伙儿,能出多大的事儿?叫建国给带点东西过去,好好宽慰宽慰他。等政策一变,咱立即想办法,把儿子弄回来。”
李月娥死死咬住丈夫的话,提醒道
“这可是你说的。”
“我当初叫三丫头去插队,你偏不。结果呢?还不是苦了咱儿子?”
丁友贵瞪了她一眼。
“陕北那地方,大小伙子都喊苦,更何况是丫头?再说了,我看叫老疙瘩去没错,正好锻炼锻炼他,省得跟个娘们儿一样。”
李月娥跟不认识自己丈夫似的,凑到丁友贵脸上问
“咦?你啥时候这么稀罕老三了,我怎么觉着……自从老三给你交工资以后,你就处处向着她?”
晚上话一多,人就容易睡不着觉。
看妻子聊的正兴,全然没有一点儿睡意……
丁友贵下床,摸出一根卷烟点燃。
他悠悠达达地抽了一口说
“以前吧,咱俩就没太为老三操过心。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
李月娥望着丈夫,看他目光悠远,像是又想起了从前。
丁友贵露出一丝笑意说
“现在啊。几个孩子里,还就老三最不让人操心。”
李月娥不以为然地说
“呦,这是咋啦?突然现老三,比可馨可萱好,是不是?”
丁友贵又美美地抽上一口烟
“你还真别说。老三比那两个大的强多了。”
一听这话,李月娥不愿意了
“哼,不就是给了你俩钱儿呗!瞧你那点儿出息。”
丁友贵眉毛一挑,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