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保密单位,你又是单位的科研人员。你觉得,你搬出去住,合适吗?”
领导对赵明远提出的要求,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不是我想搬出去。我屋子隔壁那茅房,污水管破了快有一个多星期了吧,这事儿我也跟您反映过多次,可是没人处理啊。”
赵明远的态度,明显是对领导表示不满。
“你是跟我反映过,可处理问题总得有个过程吧。就算是换一颗螺丝钉,那也得上级领导层层审批。怎么?小赵,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看法啊?”
领导怒气填胸地看着赵明远。
“我不是那个意思。领导,您是不知道。现在这个三伏天,茅房那味儿有多冲,我就不想多说了。要不这样,您辛苦一下,把我的屋儿调到楼头水房隔壁那间,你看行吗?”
听了赵明远的话,领导又干笑了两声。
“明远啊,不是我说你。住哪个屋不是住?今天给你一换,明天就又有人嚷嚷着换,你说我的工作还怎么进行?再说了,年轻人吃点苦也是一种锻炼。毛主席说‘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你要实在等不及,就自己想办法,把茅房的污水管修好,不就得了么?”
站在领导办公室,听了一堆废话的赵明远,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种时候,别对自己的环境挑三拣四的,我是你领导,自然不会说你什么,要是被心怀不轨的人听见你给所里提这么多要求,非得给你按个走资派的罪名!只有资本家才享乐,我们无产阶级就是要苦中作乐,知道吗?”
赵明远灰头土脸地回到家,雪儿拉着他的手问
“明远哥哥,领导是不是不同意我们搬出去住?”
他低着头不说话,白雪猜中了他的心思。
“以我的工龄和目前的情况来说,医院本应该给我分配住房的。可是你爸跟张院长关系那么近,我估计我也申请不到房子。”
窗外的知了‘呜嘤呜嘤’地叫着。
隔壁茅房传来的阵阵恶臭,让赵明远难以忍受……
其实,除了赵明远,楼里整层的住户,早就盼着所里领导,给茅房更换新的污水管道。
只不过因为新搬来的小赵,离茅房位置近些。
所以大家像是暗中商量好似的,都盼着赵明远能当这只出头鸟。
毕竟,个人生活出现的问题,所里领导往往也不怎么会重视。
赵明远拉起白雪的手说
“雪儿,我们逛街去。”
白雪看着他,一脸迷惑。
“这时候,逛什么街呀?”
嘴上虽是这么说,人却被赵明远拽出门外。
赵明远骑上自行车,载着白雪离开军工所,一路奔着供销社驶去。
城东区供销社离军工所最近。
为了避免见到于敏,赵明远带着白雪绕道而走。
到了包仓城北的国营商店,赵明远拉着白雪买了一条白色的面纱蚊帐,又给她买了一支冰糕。
“你买蚊帐干嘛?家里不是有艾草吗?”
赵明远神秘兮兮地说
“晚上你就知道了。”
两人去惠民公园又散了会儿步,直到天快黑了,赵明远才载着白雪回了军工所。
“明远哥哥,我都走累了。你干嘛一直拉着我在楼下溜达?”
白雪揉着酸胀的小腿肚,噘着嘴对赵明远表示不满。
赵明远让她坐在石阶上说
“今晚,我俩不回屋睡。”
雪儿张大嘴巴,惊讶地问
“不睡屋里,睡哪?”
赵明远指了指天台。
白雪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说
“哦~,这就是你为什么买蚊帐的原因,对不对?”
赵明远点点头说
“你在医院忙了一天。回到家里,还不能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我怕你身体会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