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的爱情和婚姻,被赋予了许多革命色彩。
新人们,不得不简单操作,低调进行。
1974年,年轻男女到了择偶的年纪,主要标准,还是看出身,和家庭成分。
工人和贫下中农是硬性要求。
党员干部则为最佳选择。
那些被定为地、富、反、坏、右分子的子女们……
即使男的高大英俊,女的貌美如花,也常常是俊男娶丑妇,靓女嫁恶夫。
丁可薇调休那天,跟云浩上午扯了证。
下午,二人带着云舒去百货商场,买了一台半导体收音机。
“咱在家里,简单置办一桌。叫上几个交心朋友,吃顿饭怎么样?”
云浩是人逢喜事儿精神爽,说起话来,语调也不似以往那样了无生趣。
“我看行。你不是说,钱主任愿意做我们的证婚人么?那咱就在家,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
她点点头
“都听你的。”
……
炙热的夏日,是美好的。
每一朵绽放的花,都有属于自己的清香。
太阳已经落了,极美的霞光,染红了天。
钱主任带了一对鸳鸯枕巾。
谷月的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一只印有鸳鸯戏水的脸盆。
大脚家里困难,可还是提着两包红糖来了。
桃花一家子,则是买了一对热水瓶。
大伙儿一看,光丁可薇的亲友,就够凑一桌子了。
再加上云浩那帮弟兄们,他夫妻二人不得不支起两张桌子。
“今儿,大伙就是小小热闹一下,都别拘着……”
云舒悄悄把小院门,上了栓。
丁建军指着,跟云浩说话的男人,对桃花说
“那是马师傅。最近……我跟着他,在雇主家里,学着打木衣柜。”
桃花点点头,伏在丈夫耳边道
“那人一看,就不好惹。一脸的凶相。”
丁建军又悄悄对她说
“马师傅以前犯过事。跟我一样,都进去过。”
桃花的眼睛,陡然睁大
“是不是……他犯啥事儿了?”
建军还没来得及说话,云浩就招呼大家,都先回屋。
屋子里,才刷过的白墙上,挂着一幅毛主席像。
丁可薇穿着的确良白衬衣,胸前上方别着伟人像章。
云浩刚理的新头,他穿着浅灰色的衬衫,看着对方,难掩笑意。
钱主任站在两个新人中间,先捧着红宝书,念起了语录。
接着,她语气郑重地对大家说
“各位同志好。今天,我受小薇和云浩的重托,担任他俩的证婚人。再次,我诚恳地希望一对新人,以及在场的每一位同志,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证婚人致辞完毕,丁可薇也不敢含糊,她跟云浩,对着毛主席像行礼。
再向各位亲友鞠躬,一对新人在钱主任的指引下,共唱一《东方红》。
直到小老太太舒眉展眼地说
“好啦……大家可以吃,新人的喜面了。”
众亲友又回到饭桌前。
云舒抓了把喜糖,悄悄塞进朵朵的衣兜里。
小院里,挤满了人。
米粒跟麦穗,盘卧在核桃树上,舔爪子。
喜面的臊子,是桃花跟大脚一起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