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中间人的视角)
我的疯狂就是自那天开始的。
妻子对我无比激烈的谩骂和出轨,朋友的酒后吐真言,以及朋友的儿子换上初恋的裙装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天生了太多令我无法轻易消化的事情,所以我一定是精神失常了。我竟会对朋友的儿子产生宛如初恋般的感情,他就像是出现在我暗无天日生活里的一束禁忌之光,或者是当我在炎热沙漠中千里跋涉即将渴死之际出现的一掬剧毒之水。明知道不可以,却情不自禁地将其捧在心里。
那天之后,朋友与我之间的关系陷入僵局,他似乎没有把那天的事情告诉给任何人,也没有再对我提及的意思,只是我们已无法再如过去般相处了。反倒是朋友的儿子与我之间的关系迅升温,他肯定是把我当成了很有意思的玩具,每当与我独处,便不知疲倦地戏弄我,要看我这个大人的笑话,沉浸在能够随随便便就能叫大人出糗的优越感里。尽管朋友好像不再支持儿子来我家,不过后者在自己家里很是无聊,还是有事没事就来串门找我玩耍。
被朋友的儿子如此轻视和戏弄,按理说我是应该屈辱。但是我又希望他能够换上那身裙装继续玩弄我。那令我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初恋的一颦一笑都会使我害羞得脸皮滚烫。然而我终究是成为了肮脏的大人,心里有着龌龊的思想。一天天过去,我竟逐渐无法控制内心卑鄙的恶魔。
又是一次妻子无理取闹的谩骂和争吵,她面如恶鬼地砸碎了家里的游戏主机,但我早已不再把她及其行径放在眼里了。而且此事反而刺激了我的灵感,我决定将其活用。趁此机会,我对朋友的儿子这么说,自己今后不会再买新的游戏主机,也不会再为游戏而为电脑更新硬件了。而且因为朋友不再支持他来自己家里,所以自己或许也会尊重朋友而拒绝他的来访。但如果他愿意为我做“一些事情”,那么我非但会推翻上述所有决定,甚至愿意隐瞒他的父母,秘密地给他一些额外的零花钱。
如果他在这里拒绝了,相信我的人生就不会变得那般疯狂了吧,说到底他真的有必要为了那种理由而答应我吗?然而他竟答应了,用那张因屈辱而红透了的可爱脸蛋,穿着那身美丽而又令人怀念的裙装,吞吞吐吐地答应了我的要求。这对他自己而言也是天大的错误,我就此拿捏住了他的把柄,之后的更多次也就成为了顺理成章。
我正在慢慢地亲手摧毁自己迄今为止构筑的一文不值的生活。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频繁地私会。
但是,我非但未能感到幸福和满足,反而愈焦虑和饥渴。他其实对于那方面的事情毫无兴趣,仅仅是为了玩弄我这个大人才会换上裙装。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嗓音也在变得更加男性化,相信在不久之后身材也会更加凸显出男性的特征,而非如过去那般的中性。同时他也在愈地疏远我,我已经记不清上次是何时看到他的笑容了。每每想到这些,我的脑浆似乎也逐渐变得浑浊而又灼热,成为了某种即使在常温中也会沸腾的粘稠物质。我越来越恐慌,恐慌于那些温热和甜美的幻象即将远去。
尤其是当女儿在家里意外目击到我们做事的画面之后,他便再也不来了。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意识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断裂了。
次日,一些穿着蓝色制服的人突击访问了我的公司。一定是他将事情全部说给了父母,再由他们报警的吧。早有预见的我没有被堵在公司里,及时地丢弃手机逃跑了。
但在逃跑之后,我又能再跑到哪里去呢?公司已经无法再回去了,回家也只会被抓个正着。或许应该自,这样还有希望从轻落,服刑之后还可以回归社会,过上尽管受尽鄙视却尚能温饱的生活。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因为廉耻吗?
然而我的廉耻早已从女儿亲眼目睹我与她暗恋的男生翻云覆雨的那一刻起便粉身碎骨了,现在的我仅仅是一头欲壑难填的兽物而已。没有工作、没有家、没有未来、没有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已经不想要再回去了。非要说自己心里还剩下什么,或许就只有自我放逐的冲动,以及歪曲膨胀的欲望而已。
都已经是这么无药可救的人生了,不如就此结束一切吧。
但在结束之前,我还想要在最后不留余地地放纵一把。当自己如此决定的时候,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他最近常去的街机厅附近。或许这个决定早已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形成了,只是将其找出来费了一些时间而已。况且,自己会变成这样,大概也有他的错误在里面。
但是把责任归咎于他会不会过于寡廉鲜耻了呢?想到这里,我便在心里大声地嘲笑自己,自己怎么还在思考那种东西。这件事果然还是他的错。还有欺骗初恋的朋友,以及欺骗自己的初恋。果然全部都是他们的错。
趁着他面带不安匆匆走出来的时候,我绑架了他,然后搬运到野外监禁了起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做了什么,想必无需细说。我本以为这段放纵的时间会持续很久,至少几个月,甚至有过持续几年的心理准备,直到他再也无法令我心动。为此我还大费周章地搭建了个漏风漏雨的破烂木屋。但是短短两周后,放纵的时间便迎来了结束。浑身腥臭并且形容枯槁的他令我幻灭,最初还在诅咒我的他到后来逐渐变得宛如尸体般毫无生气,甚至或许是岁数到了,还隐约冒出了胡须,这些更是令我厌倦。
在他死后第二天,我怀着强烈的迷茫和无处宣泄的欲望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原本那个一事无成的上班族已经和朋友的儿子一起毫无悬念地死在了那处充满污秽的破烂木屋里,之后游荡在阳光下的,只是一头毫无廉耻的变态杀人犯而已。
——
塞壬的梦境。
在阅读过中间人的记忆之后,我总算是明白了塞壬为什么劝我还是别看为好。只是她之前用的比喻还是过于温水了。这何止是在电影院里看烂片,起码看烂片我还有权中途离席,而看这些记忆我都无法快进和跳过,只有完完整整地看过一遍才算结束。差点都要吐出来了。
那些记忆甚至都没有在中间人杀害朋友的儿子这块儿结束,后面还有很多。但介于内容芜杂,便在这里做个简单总结
如果说他在监禁朋友的儿子之前还相当勉强算是个人,那么在杀害朋友的儿子之后便彻底沦为了兽。那两周的经历简直是把他的内心世界重塑了个遍,他用“原本的自己已经死了”这种形容倒是恰如其分。因此他也没有如同原本的自己所想那般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是为了填满自己深不见底的欲壑而找寻起了其他的“猎物”。
他绝对不是高智商的罪犯,更加不是训练有素的罪犯,但是他符合“难以抓获的罪犯”的大多数特征。根据我的社会实践经验,如今在城市里最难抓到的并不是那些作案方法复杂而又精妙的罪犯,反倒是那些作案方法简单粗暴的罪犯。比如说在监控照顾不到的地方,对着与自己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捅上一刀,接着转身就走,甚至是索性远走他乡。而他的作案方法则是在上述流程里增加了“做某些事”的环节,做完之后他也不再监禁,而是直接杀死受害者,再将遗体就近找个地方藏起来。等遗体被现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跑去哪座城市了。
他动手的对象都是或年轻或年幼的男性,也就是在印象上更加接近“朋友的儿子”的受害者,而非更加接近“初恋”的受害者。这点却是令我不解,如果说他喜欢朋友的儿子,是由于在其身上找到了初恋的感觉,那么他后续不是更加应该对像是初恋一样的女性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