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家三少爷邓子伦今年十五,在自强学堂上学,本来是住校,但他放不下自己的弟弟子义,子义只有八岁,还小,这大宅并没有表面那样风平浪静,没有他的庇护,他怕子义会出事。所以每天都会回来。
上个月,他去游学,子义就从高台上摔了下来,小腿骨折,丈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子义现在行动不便,他非常自责。
这怡景院里,本来有芳姨和两个丫环,没想到半年前其中一个半夜竟然爬上了子伦的床。邓子伦非常生气,当晚闹到了邓老爷那里,邓老爷一怒之下,将两个丫环赶走了。
大哥子礼年底结婚,子义腿又受伤,需要人手,早前听说买了几个丫环,留一个照顾子义。
子义受伤,子伦回来得早,芳姨摆好饭菜,伦正准备去里间抱子义,现房间有人,停了一下,想“应该是新来的丫环吧。”回头就在饭桌上坐下,一个小丫头,个子还没有子义高,身形瘦小,头枯黄,小小个子,撑着子义,很是小心,扶子义坐下,就退到后面垂手站着。
子伦看向她,没想到她也抬头看着自己,平平无奇的脸上,那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灼灼生辉,子伦不动声色地看向她,那小丫头由刚开始的对视到后来明显气势弱了下去,怯了,低下了头。
邓子伦心想“这小丫头不简单,不会又是大房弄过来的人吧?”顿时心生反感。
罗衣并不知三少爷心里的小九九,两位少爷吃完饭,邓子伦抱着邓子义去了书房,芳姨和罗衣吃他们剩下的饭菜,虽然是剩下的,也比罗衣吃过的饭菜好,她吃得很饱。
这怡景园在公馆的西边,自成一格,进门右边是个耳房,芳姨住在那里。正对院门,是一座假山,有流水从假山上潺潺流出,别具风味,假山后面,是正厅,厅中间挂着哪位名人的孤松图,中间一个几柜,摆着西洋钟,前面是八仙桌,两张椅子,边上两边摆了八张椅子,应该是会客用的。正厅左这是书房,小两层,一楼有个一排柜子,还有一大一小两张书桌,桌上笔墨纸砚齐全,边上还有张雕着棋盘的桌子,桌上有个盒子,应该放着棋,二楼全是书,边上还有张美人榻,边上有个小茶几。
挨着书房是个有着小两间的小房,以前是佣人侄,现今空着收些杂物。
右边是子伦的卧房,三间,正厅,左右两边各一间房,房间不大,一间挂满了三少爷的衣服鞋袜,一间子伦住着。
子伦的卧房边上有条走廊,穿过走廊有个小院,院里别有洞天,一间布局和子伦一样的房子,那是子义的住处。院中有个圆石桌,四张石凳,墙角有口井,墙边种满常青的树。还有个小花坛,种满了不知名的花。
芳姨叫罗衣去院中打水将碗洗了,她自己收拾桌子,又从耳房拎了些木炭过来,罗衣端着水果,跟着芳姨到了书房,芳姨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托盘,一个小耳炉,在外面生好火,端了进来,叫罗衣去井里打点水过来。
罗衣很乖,多听,多做,少说话,只是简单的回说“好。”
她怕邓子伦。
在芳姨的带领下,罗衣做得很好,子义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很温和,很好相处,子义房间对面,有间小小的耳房,罗衣就住在那里。
罗衣从小在家里帮着母亲干活,手脚麻利,不到一个月,她便熟悉了这院中的一切。早上她会起得很早,轻手轻脚地打扫着大厅和书房,等她做完,子义就该起床了,一天的忙碌又开始了。
罗衣每天都会见到子伦,他从不主动和她讲话,和芳姨也说得少,对子义很是温柔,有问必答,有求必应,本来不大的年纪,长着一张好看的脸,没什么表情,罗衣觉得子伦老气横秋,他往那里一站,罗衣的心都会抖上三抖,再也不敢和他对视,他一出现,罗衣就紧张。
久了,子伦对这个新来的丫环,还是很满意的“叫罗衣,对子义很好,不偷奸耍滑,做事勤快,少话,也不到处乱窜,没什么交际,子义读书,她就坐在边上绣帕子,好像还会识字,子义乱放的书本她都会归位,不像芳姨和以前的丫环,倒顺都不知。不过那丫头好像很怕自己,见到自己就像老鼠见到猫,连话都说不敢说。”
这天子伦在家休假,外面飘起了雪,他去看子义,看到子义正坐在厅中,偎在火炉边看书,罗衣坐在边上一个小凳子上做针线,她在笑,这一个多月,长了一点肉,脸白了些,公馆里新了蓝色的衣服,显得顺眼多了,她在对子义说“四少爷,天冷了,我给你做个手套和围脖,冷你就带上啊。”子义虽小,但也是少年老成,但对这个罗衣倒是很亲近,笑嘻嘻地回到“好啊,谢谢罗衣,对了,罗衣,你为什么会叫罗衣呢?谁给你起的名字啊?”罗衣停了一下,说“一位老先生帮我起的,他说这个世上,世人都是先敬罗衣先敬人,先敬皮囊后敬魂,我姓罗,我爹请他帮我取名的时候,他说啊,愿我以后不缺衣食,罗衣满屋,不愁吃穿。”
子伦轻轻一笑,进了门,他一进来,罗衣快站了起来,收拾好手上的东西,乖巧地站在子义身后,很是紧张,声音都有点颤“三少爷,您要喝茶不?奴婢帮您倒。”子伦盯着她看,良久,说“好。”
罗衣倒了茶,端给子伦,退到后面站着,再不多言。那天子伦心情很好,和子义窝在那里烤火聊天,也想逗下那只小老鼠,呆了一个下午,罗衣的腿都站麻了,子义几次叫她坐,罗衣看到子伦,怎么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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