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子伦带着子义和罗礼逛了书局,吃了烤鸭,还买了一堆子义喜欢的零零碎碎的东西。
罗衣看到一个布坊,想进去看看,但看着两位少爷并没有停留的意思,她也不敢开口。
晚间回来的时候,子伦和子义走前面,罗衣小小一个人,抱着一堆东西跟在后面小跑,若是往常,子义都会伸手帮罗衣拿,但是这次,他没有,他怕他的关心对罗衣是种伤害。
过了两天,子伦的司机送了一些布料过来,子伦把罗衣和芳姨叫进了书房“这些衣服面料是我拿去给人当样品剩下的,你们拿去,两人平分了吧。”
芳姨和罗衣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女人爱美,爱衣,天性使然,至死不变。
芳姨选了几块较好的丝绸,余一些白绢布还有一些浅色的布料给了罗衣,三少爷说平分,芳姨并不占罗衣便宜。
快过年了,正房那边给怡景院送来了不少东西,瓜果,点心,木炭,给少爷们定制的新衣服,还有一些水仙、兰花和茶花。
腊月二十七那天,还专门有人来贴对联,这样一布置,里里外外,真的非常喜庆。
这些天,邓老爷天天在家,子伦和子义每天中午都要过去一起吃中饭。
这天,吃饭的时候,邓老爷突然问“子伦,听子德讲你前段时间从厂里拿了一些布料,是吧?”子伦停了一下,说“大哥娶亲时,我有几个同学也过来了,玉洁她爸是汪氏制衣董事长,说正在寻些布料,看我们家有没有,我找二哥拿了些样品,送去了。”
邓老爷笑“这样啊,汪氏制衣江城好像开了三十家分店,生意好得不得了,若有他们选中的料子了,倒是又做成了一笔不小的生意了。”
过了一会,邓老爷又问“还有两年,你毕业了,想要哪个厂?”所有人都停了筷子,大少爷的捏筷子的手都绷出了青筋,二少爷夹了菜没吃,三姨太手中的帕子捏成一团,诺大的屋子没有一点声音。
子伦好像没有看见一样,扒了口饭,说“浩然他爸是江城警备司司长,毕业后他会从政,叫我帮他,我应了。”
邓老爷看了一眼子伦,子伦抬头看着他爹,眼光并不躲闪,坦坦荡荡“家里对我和子义已经够好了,我们没有其他奢求。”
邓老爷脸色更加柔和,笑了笑“你们以后结亲,我一人送你们一套大宅子。”子伦牵了一下子义的手,站了起来,齐声说“谢过父亲。”
大家都明显舒了一口气,大少奶奶起身招呼大家说“今天的鱼不错,新来的厨子,做饭手艺可好了,大家来尝尝。”
那天,饭后,邓老爷心情很好,逗弄着三姨太生的女儿玩了好久,看到一边站着的大小姐子俏,好像要生气的样子,抬头对子俏说“回头,你去选套金头面,爹给你报账。”子俏瞬间开心“谢谢爹爹。”
大夫人生了三个孩子,子礼、子德和子俏,子俏只比子伦晚上几天,说是大夫人听说子伦母亲生了一个儿子,气血攻心,早产生了子俏,也伤了身子。
子俏是邓老爷的第一个女儿,捧手心里长大的,并不随哥哥们排名,家人只唤她小姐,邓老爷当年哄着伤心的妻子说“你放心,我心有你,你生的孩子都是嫡出,咱家只有一个小姐,家业都是嫡子的。”
子伦和子义回到怡景院中,外面起风了,应该会下雪,子伦和子义在书房看书,罗衣给他们生了火,冲好茶,她觉得今天两位少爷都有点诡异,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神情有些悲戚,子义的书根本没有翻动过,子伦靠在椅子上闭着眼。
罗衣轻轻退了出来。
每个人都有一些悲哀,每个人都有难言的苦楚,谁也不例外。
今天子子伦和子义母亲的祭日,别人的欢乐,他俩的悲凉,无人记得,除了他俩。
子伦送子义回房,对子义说“子义,今晚要不要哥哥陪你?”子义声音很轻“哥哥,我可以的,我要快点长大,长大了好帮你,不让你受人欺负。”子伦用手摸了摸子义的头“别想太多,你能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了,哥哥会护着你。”
子伦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被子罗衣刚洗晒浆洗过了,还有太阳的味道,被子里还有一个汤婆子,很暖和,那颗冰冷的心得到了些许的安慰和温暖,在这寒冷的冬夜。
罗衣是个很细心的女孩子。
浩然说的没错,罗衣很有品味,她是个宝藏女孩子。
罗衣做事都很用心,这院中所有东西都洗得干干净净,收得整整齐齐。她嫌园丁的茶花摆的位置不好,硬是要换个位置,小身板拖着一大盆花慢慢挪,改了位置后,真的眼前一亮。
罗衣喜欢看书,上次逛街,带子义和她逛书局,她眼光停在李渔那套《闲情偶寄》的书上,好像粘住一样,他看到她偷偷去看了下价格,又轻轻放下。
子伦不许自己多想,他不愿承认他会对一个孩子动心。
第二日正月初一,芳姨和罗衣起得早,给子伦和子义拜年。子伦给了她俩一人一个红包,里面是两块大洋,子义有样学样,照着哥哥样来,也给了罗衣和芳姨各两块大洋。
子伦和子义很早就去了邓老爷那里。
芳姨拉着罗衣,去正房给主人拜年,今年赏钱的是大少奶奶,坐在正厅中央,笑吟吟地接受着下人的恭贺,志得意满。三姨太站在边上,脸色甚是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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