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义远远见到怡景园的大门,眼有点涩。
好久没回了,故园在望,恍若一梦。这里曾是囚禁他的牢笼,每时每刻都想着长大,好快快地逃离,直到罗衣的到来。同一个地方,因为罗衣,竟然成了他至今念念不忘的心灵栖息地。
浮生若梦,子义他不愿从梦里醒来。
初见罗衣,瘦瘦小小,手冻得裂开,一双小手满是茧子,衣衫单薄却干干净净,抬眼见子义,她的眼睛很亮,眼中惊慌与不安和自己刚进这园里一样,子义本来想给新来的丫环一个下马威的,看到罗衣的眼,他心就软了。
知道自己腿疼,罗衣扶着他时的那种小心子义想起,现在心里仍然涩涩的,她从一开就把自己当成了宝。
罗衣来了,园子里干干净,子义被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子义衣服鞋袜再也没有脏过,被子总是暖烘烘的,冬天担心子义打被子着凉,罗衣夜间会起来几次给子义盖被,鞋湿了,她坐在炉边一定给烘干,罗衣她纵着宠着子义,她那么小,却将他护得好好的。
罗衣她就是个宝藏女孩,她还会识字,生活上纵着子义,读书都一点都不放任,她读的书很多,慢慢教着子义,守着他读书,不许他偷懒,小小年纪像个小学究。
每当下学,小小的罗衣总会站在门囗翘张望,见到子义,就快乐地向他奔来,手里棒着一个果子,欢快地叫声四少爷,将果子递给子义,会伸手接过子义的书包,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身后。
子义抬头望了望天,不让眼泪落下来,他为数不多的快乐都是罗衣给的。
芳姨不在,门锁着,从角落石下找出钥匙开了门。
故园仍在,人去楼空,哥哥和罗衣都不在了,子义觉得苍凉,自己房间,床铺已铺好,他躺了上去,闭上眼,泪流了下来。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晚间大少奶奶叫子礼子德回来吃饭,两兄弟都没空,只有子伦赶回来陪子义。
邓子礼现在焦头烂额中,前几天有消息传来,富家千金被拐案托邓子礼运人的所谓朋友,已经被抓,邓子礼日夜心神不宁。
有人给邓子礼露了些口风,钱或许可以免灾。
邓子礼慌不择路,到处送礼,一点效果也没。
大少奶奶打电话给子礼“子礼,子义回了,爹问你有没有空回来吃饭?”邓子礼非常不耐烦“没空,没空,他以为他是谁,还值得我亲自陪啊。”说完啪一下挂断了电话。
子德听了大少奶奶的电话,停了一会,说“嫂嫂,我和他们无话可说,你帮我找个借口推了吧。”
大少奶奶叹了口气,摇摇头,这邓府自从子伦他们搬走后就越来越没生气了,只有,死的人,没有新人进。
前段时间,邓老爷叫大少奶奶去张罗子德婚事,媒人说“大少奶奶,不是我直说,你们府上虽然钱多,风水不好,风评又太差,你们老爷的太太,姨太太疯的疯,死的死,没一个有好下场,那二少奶奶进门一年多就病子那样,外面疯传邓家吃人不吐骨头,为占二少奶奶的嫁妆,将人逼得死不死活不活。没钱的怕把姑娘送进来丢有命,有点钱的怕你们家算计,这亲啊,真不好说啊。”
这话大少奶奶也不敢和旁人讲,想想,句句都是真的,没一句假,看老爷那样,三姨太怕是活不到过年了。
子义过了两天就离开邓府,回到天津路。
离开时,他站在门外,回望故园,心下悲凄“”这房子,我以后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我这辈子,所有喜怒哀乐,快乐与悲伤,全在这里,哥哥,罗衣,你们俩一定要幸福。”
回到天津路,看着罗衣正帮他赶制的衣服,子义看着既心酸又开心,他坐在罗衣不远处“我的罗衣真能干,设计的衣服真漂亮,我以你为荣。”
罗衣抬头,看向子义的眼亮晶晶的“真的吗?”
“真的,罗衣,你是我的骄傲。”子义对罗衣的表扬与赞赏毫不吝啬。
子伦收到邓子礼送来的钱,叹道“邓家家底真厚啊,我倒是小看他们了。”
邓子礼为了保自己,将几个厂的流动资金抽空,付不了货款,不出工资,供应商和工人开始闹事,工人围着邓子礼将他一阵胖揍,招来了警察。
邓老爷拿出了好大一笔钱,将面目全非的邓子礼接了回来。
邓家书房,邓老爷问子礼“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邓子礼不敢隐瞒,将所有一切全部道出。邓老爷伸手想给他一个耳光,看着子礼满是伤痕的脸,无奈地放下手,这是他最爱的儿子啊。
邓老爷打电话把子伦叫了回来。
子伦面色疲倦,见到子礼,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大哥这是怎么了?”
邓子礼横了子伦一眼。
邓老爷问“你最近忙什么?”子伦叹了口气“前段时间,本城领导的千金被拐,上面怒,所有过手之人,一定得捉拿归案,严惩不贷,这不,前些时抓到主谋,正在查还有哪些共犯呢?”
邓老爷问“查出来没?”
子伦装作好奇的问“老爷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邓老爷刚要说些什么,邓子礼拦下话头“爹只是问问,能有什么事。”
从书房出来,往怡景园走的路上,想起今天下午和罗衣一起送子义离开时,子义走了一段路,又回过身来,伸手抱住了子伦“哥,嫂,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幸福。哥,你要好好对罗衣。”
子义离开时的依依不舍,子伦都知道,子义的心思,子伦也懂,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罗衣,他谁也不肯让,子义也不行。
邓子伦满心疲惫,看着邓老爷的惺惺作态,忍不住的冷笑“作恶多端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都是你们应得的。”
怡景园里空空荡荡,以前不觉得大,他在园子也晃荡,到处都是罗衣和子义的影子,以前快乐的日子,恍如一梦。
子伦推开子义的房门,被子叠得平平整整,收拾得干干净净,子伦躺在子义的床上,叹了口气“子义,你要好好的,哥只有罗衣和你了。”
园里全是罗衣和子义,子伦想罗衣了,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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