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行动派,子伦和浩然订好场地后,罗衣和他们一起规划,预计批一百台缝纫机,罗衣看着柔柔弱弱,做起事来却让浩然和子伦刮目相看。
看着罗衣画好的进货区,存货区,版样区,裁片区,制衣区、后期剪线头钉扣子,整烫区,检查包装区,成品仓库,每个区域位置、大小间隔,所配物资材料,大致多少钱,找哪里采购,罗衣都标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子伦盯着罗衣,一动不动,他知道罗衣聪明,能干,他不知道她的罗衣心思却是如此缜密“当时她说她想开家铺子,自己只以为她是玩玩,办让她开开心,就纵着她。那一两年,她好像很轻松,每天早上陪着自己早餐,每晚自己回家她都会在家里等着我。她说她开了厂,我从没有过问,她说厂房不够大,又开了一间,自己也没当回事,以为她是小打小闹。当初和浩然、胜平买厂投资时,那么多钱她捧出来递给我的时候,满眼兴奋,那是自己给她的几倍多,自己从没问她是怎么赚来的。”
子伦眼有点涩,将头往上抬了抬,强忍住眼泪“我给她的本不多,她却拼着命的赚钱给我,这些年,我忙忙碌碌,任何时候回家,她都在,看她画的图,规划的东西,这些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她该是花了多大的气力和心血,可是她从没向我叫过苦,说过累。她将她赚的钱全都奉给了自己,自己从没问过她,这些年她是怎么走过来的。”
子伦伸手揽过罗衣的肩头,罗衣笑着看向他,子伦伸手摸了一下罗衣的脸,有点哽咽“我的罗衣真棒。”
浩然拿走了罗衣的规划图,让人照着去布置,罗衣每天上午会去下厂房查验进度,下午回到怡景园写规章制度和计划。
罗衣每天都出门,府中诸人皆有疑问,那日下午,大夫人带着香君来看罗衣,罗衣在书房正拟着规章制度和人员招工和培训计划。
阳光穿过窗户打在罗衣身上,泛着金光,罗衣温柔沉静,认真专注,大夫人在门口站了许久,罗衣都没有觉,芳姨端了茶过来,叫道“大夫人,请进来喝茶。”
芳姨的叫声惊动了罗衣,罗衣合上写的东西,站了起来“大嫂,香君,进来坐。”
大夫人笑“你身子重,别急,慢点。”
罗衣笑笑“没事,现在稳定,还好。”
大夫人说“香君说想跟着你学学外文,你有没有空教她?”
罗衣愣了一会,说“我有一个朋友,人很不错的,回头我帮着联系一下,看她有没有空。”
大夫人探究地说“我最近看你天天外出,是有什么事吗?”
罗衣想了想,说“我在娘家附近开了间铺子,请了几个人做些衣服卖,我想着不费什么劲,就回去转转,看她们做做,也当散下心,顺便赚点零花钱。”
香君说“三婶,你平常看什么书,说给我听听,我也学着点。”罗衣笑“都是你三叔的书,我偶尔翻翻,你喜欢自己去边上架子上找就是。”
罗衣陪着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等到子伦下班,进门看到大夫人和香君,笑了笑“大嫂和香君来了。”
罗衣伸手去接子伦的包,子伦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你馋的梅菜饼,我下了班专门转过去买的,还热着呢,快吃吧。”
罗衣看着后面的大夫人和香君,有点不好意思。
子伦随口道“大嫂香君吃饭没,要不要一起吃饭?”
子伦只是随口一问,谁知香君故作亲热“好啊,好啊。”
子伦只得笑笑说“我进门的时候,芳姨就说饭好了,走吧,吃饭去。”回头和芳姨说“姨,叫杨婶加几个菜,留大夫人和小姐吃饭。“
子伦扶着罗衣,轻轻地问她“今天累不累?”罗衣说“不累,中午回来睡了好久,下午嫂嫂来,陪着聊了下天,觉得轻松很多。”
怡景园里的开支都不从公中出帐,现在房子大了,进了两个丫环,丫环还是大夫人找的,不过被芳姨和杨婶压制得紧紧的,从不敢造次,大夫人几次想打听园里的事,什么都问不出来。
饭菜简单,清淡,听说大夫人过来留饭,杨婶又煎了鸡蛋,炒了盘肉。
席间,子伦对罗衣照料有加,帮她夹菜,给她添汤,就差端碗喂了,大夫人眼红心酸,低下了头,香君心却暗道“你们一对狗男女,我迟早要你们付出代价。”抓碗的手用了劲,捏得指节白,面上却挤着笑“三叔三婶好恩爱哦。”
第二日,子伦出门后,芳姨对罗衣说“你现在身子重,以后谁来都推了去,我看大夫人和大小姐不是个好的,我端茶过来时,看到大小姐盯着你,眼里恨恨的,我留心些,你也要提防着一些。”
罗衣也觉得香君端碗的手有些怪,心中本有些疑惑,听芳姨一说,心都提起来了“邓子礼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但是总和我沾了些边,这丫头怕是恨上我了,还有大夫人,她是个心计深的,从她进门,那么快就抢得了管家权,这些年,在这邓府根深蒂固,哪里都是她的人,听子伦说过拿住自己威胁子伦这主意还是她出的,芳姨说得对,自己远着些好。”
知道罗衣下午在,隔三岔五,大夫人下午快到子伦下班的时间,就往罗衣这里来串门,罗衣在小房间的桌子上看书写东西,见她来了,就歪在床上,装睡。
厂房以肉眼可见的度完工,开始招人培训,没想到招来了荷花。
眼前的荷花,让罗衣都不敢相认,前两年还像花儿一样的女子,如今满脸憔悴,头枯黄,脸瘦得不成人形,到处皱纹,眼神空洞,衣服打满补丁,手上结满了茧子,看上去至少三十多岁。
荷花见了罗衣,哭着跪到罗衣身边“罗姐姐,救救我。”
荷花嫁了人,男人长得不错,还上了几年学堂,在一个酒楼做采买,父亲早亡,只余寡母,有三间房。男人看上荷花是因为她长得不错,又有手艺,人又善良本份听话。
男人贪鲜,刚结婚时,对荷花不错。
男人是见过一些世面的,时间稍长,总是嫌弃荷花脑子不灵光,不够风骚,木头一样不开窍,对荷花也渐渐冷了下来。
荷花端午带着她男人回娘家送礼,恰巧兰花也在,荷花和她奶出去了一会,回来时,就看到荷花男人和兰花滚在一起。
荷花气极,却被她男人捂住了嘴。
男人关上了门,兰花慢腾腾地当着他俩的面慢慢地穿着衣服,挑衅地朝着荷花笑。
荷花男人光着身子,恶狠狠地在荷花耳边说“你敢叫,我打死你,就算我打了你,你家人也不敢拿我怎样,当初你娘家可是收了我比别人贵两倍的彩礼,我休了你,叫他们退彩礼,你说他们会不会退?”
当天,荷花含着泪跟着她男人回家,到家之后,那男人按住荷花一顿好打,说她搅了他的好事,让他没尽兴,荷花肚子里两个月多的孩子被打流了产。
大夫对荷花说,坏了身子,怕是以后不能生了。
听说荷花不能生了,那男人更不把她当回事,竟然将兰花招到家里来当着她的乱来,婆婆一点也不帮她,还帮着儿子打骂荷花“一个不会生蛋的鸡,我们有养着你,你就得听话一点。”
他们什么活都逼着荷花做,做不好,做慢了,婆婆和她男人就照着她面打。
荷花回娘家向她娘哭诉过几次,她娘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生是他家人,死是他家鬼,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你的命,忍忍就好了。”
荷花几欲寻死。
偶然听得旁人说有厂子招缝纫工,包吃住,她趁那男人和婆婆不在家时,偷偷跑了出来,两天没吃东西,才打听到这里来。
罗衣眼睛有一点涩,马上叫人留下荷花,给她饭吃,给她安排了住的地方。
女人都是菜籽命,落到肥处迎风长,落到瘦处苦一场,罗衣看看荷花,想想自己“子伦,谢谢你,有你,是我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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