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汪公馆,楼顶汪玉清的房间,蒋晓婕正在描着眉,汪玉清在躺椅上闭着眼听着曲,外面的战火仿佛和他们无关。
汪家钱粮充足,房子里食物贮备备得满满的,门口贴了日本人的良民标签。
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汪玉冰到了美国。
华人圈,就那么大,在一次华人聚会上,汪玉冰见到蒋晓婕,见面就叫嫂嫂,蒋晓婕本不想理他,但也没有当面拨他的面子。
汪玉冰约蒋晓婕坐坐,推辞不过,蒋晓婕随着汪玉冰到了一家餐厅。
汪玉冰见到蒋晓婕,声泪俱下“嫂嫂,我不知道你和哥之间究竟是怎么了,你们夫妻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你突然消失,然后离开,哥哥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他到处找你,他说你病着,怕你出事,动江城和南京所有的朋友找你,接到你的信,说你们的孩子没有了,他差点疯了,整个家都砸了,再也看不得关于你的任何东西,就这个时候,好多人跳出来污陷他,说他杀你爹,要毒死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哥哥他在家里闭门不出,从不和人辨驳,我问他为什么不说,他说,说什么,晓婕都不在了,任他们怎么去说,没有晓婕你,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嫂嫂,你是不是中了什么人的计了,你走后,所有人都拿你和你爹的事攻击我哥,看我哥不理,那些人仍然没有人放过他,给他泼污水,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一条一条加诸在他身上,硬是将到关到牢里整整半年,我哥从牢里出来,头都白了。”
蒋晓婕很是吃惊“你说什么?”
汪玉冰很是伤心“嫂嫂,你和哥究竟怎么了?哥本来想来找你,但那些人不肯放过哥哥,将他投入牢中,使人使钱都没用。你叫哥哥善待你的奶娘付妈妈,哥哥一直将她养在府里,好生侍候,可是她去听了别人的哄,说是你让她去告哥哥毒你,大年初五,哥哥听着所有人骂他,他一句都没还嘴,也没有解释,我哥那么坚强的人,当晚流了泪,他对我说玉冰,我娶晓婕,是真的爱她啊,她不说一句就离开,我心疼啊,只要她开心,由她,若她哪天回来,知道我在等她,我一切自会与她说清楚,可是我就不懂,你说她为什么信别人而不信我啊?”
蒋晓婕沉默好久“他现在怎么样了?”
汪玉冰说“我哥现在很颓废,无心事业,江城他不去了,说那是伤心地,有你和他的点点滴滴,棉花也不收了,我们汪家制衣也败完了,他人也废了,他整天呆在南京家里喝酒,我让他陪我来找你,他说你不信他,他解释也没有用,现在门都不曾出过,他说有一天,你想明白了,一定会回去的,他会在那里等着你。”
女人都是感性的,蒋晓婕回去想了很久,她觉得自己真的误会了汪玉清,仅凭别人递给她的一个纸条,捕风捉影,那车站的人,和银行门口的人,玉冰说“哥哥说你病着,怕你撑不住,叫我亲自去车站等你。知道你走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带,想在银行门前看看你会不会来取钱,还将你所有的朋友都找遍了,他对你的心,天地日月可鉴。”
蒋晓婕见了不少男人,没有几个抵得上汪玉清,嫁给汪玉清的这几年,他对自己都还不错,经常带着她出门应酬,自己想买什么,想花什么,他都纵着。天津路,自己堆满了东西,也没见他说过什么,母亲去世,全是他在操持,父亲那里,送去的那几个厨娘自己也去看了,她觉得不错,才同意的,没有想到父亲太过荒淫,连十来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所有人都说玉清害了父亲,其实是父亲的欲望害死了他自己,她仅凭一张纸条,就信了别人,怀疑了他。
蒋晓婕坐立难安,特别是说汪玉清为了她荒废了事业,被人加害,思她若狂。
蒋晓婕心疼得难以复加,买了最快的船票,踏上了回国的路。
蒋晓婕到了汪公馆,汪母见到晓婕,放声痛哭“晓婕,你可回来了,你去看看玉清吧。”
汪家下人见到蒋晓婕:“大少奶奶,您可终于回来了。”
蒋晓婕到了以前他们的房间,房间还是以前的样子,他们的结婚照片仍在,汪玉清胡子都长了出来,躺在房间躺椅上,人好像老了不少,蒋晓婕轻轻走了过去,汪玉清看到蒋晓婕,慢慢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哑“晓婕,你终于回来了。”
汪玉清将蒋晓婕紧紧拉入怀中,再也没有松开。
汪玉清知道蒋晓婕会回。
汪玉冰去美国之前,汪玉清就定下了张良计,叫玉冰去找蒋晓婕,连该说的话都一句一句教过汪玉冰。
蒋晓婕是汪玉清的救命稻草,只有她回,他才有洗白的机会,蒋晓婕离开时留下的信件无不诉说着她对自己有情和舍不得。
汪玉清赌蒋晓婕一定会回,他又赢了。
汪玉清是个很好的演员,他把自己演成一个情痴,骗过了汪母和汪府诸人,更是骗到了蒋晓婕。
蒋晓婕的出现,给汪玉清带来了生机,蒋晓婕带回了一箱体己,并亲自出面辟谣,她和汪玉清夫妻关系一直很好,因为汪玉清得罪了江城某重要人物,是别人故意要整他,她自己又生了病,去国外治疗,那些对汪玉清的诬陷都是莫须有的,卖房子,是因为自己觉得国外不错,他们原准备去国外定居,自己委托汪玉清卖的,当时还留了信件,没有蒋晓婕的授权,汪玉清根本卖不了房子的。
汪玉清夫妻恩爱,出入成双,打破了诸多谣言,现在当初怀疑汪玉清和汪家的人相信,汪家是被整了,汪玉清是真委屈。
以前瘟疫期间受过汪玉清恩惠的人又来为他说话,汪玉清被推举为南京工商协会的副会长。
日军进驻南京前,工商协会全部倒戈,成了日本人的走狗。
三月天,烟雨蒙蒙,下着细雨,罗衣打着伞到邓家大门口接子伦,园子里子德他们走后,先生,拳师也相继离开了,园子里佣人也清退了一些,诺大邓府,现在只有十来个人,很是冷清。
小虎开着车,子伦老远看着大门口的罗衣,马上急急下车来,子伦伸手扶着罗衣“下雨,天凉,路滑,你怎么就出来了?”
罗衣看着子伦笑“我想早点见到你。”
春风,微雨,沿路桃花盛开,子伦撑着伞,拥着罗衣,俩人慢慢走在回怡景园的路上,一路烟雨朦胧,细雨纷飞,如烟如雾,伞下两人窃窃语,道不尽这世间缠缠绵绵。
世界纷扰不断,这半刻的安宁与美好,也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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