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饭,给小白喂了省事的猫粮;给大白添了豆饼和青草;给鸡舍里添上足够的玉米碎和大米,又给了些切碎的莴笋叶,活儿都干完了。
无事可做的陶熙月坐在书桌前看农业书,但却静不下心,预备做笔记的笔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她不断的看时间。天快黑了,祖孙俩依旧没回来。
陶熙月过去把饭菜放进了冰箱里,再一次打电话,照旧没人接听,她只得在6川的微信里留言说明,然后锁好门回了自己屋。
山村的夜是寂静的,偶有虫鸣蛙叫。
这是陶熙月来到村里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居之夜,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心绪难平。
她有些害怕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占据好大一片区域的感觉是如此的孤独,还有些无助的恐惧。
陶熙月把身子缩了起来,像13岁那年被独自留在家里的那个停电的夜晚一样。她想开灯,却没有掀开蚊帐起身的勇气,于是,她打开了手电筒。
呆呆地看着那束光,看着在光中舞蹈的粉尘;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那夜闪亮登场的小强同学和神兵天降的6川,还有那个堵住窗口的花盆;以及明奶奶待自己那如同亲奶奶一般的关爱。
一个人的生活,真的比一家人的生活更美好吗?
自己当初来到农村是抱着一个人避世的想法的。可是实际上,自己却一直生活在祖孙俩的羽翼之下。
陶熙月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她没办法面对自己的矛盾。
第二天一早,陶熙月接到了张阿姨的电话。张阿姨的外甥要退租,这意味着陶熙月要损失租金,她很头疼,又不好意思拒绝张阿姨。
思量一番后她打算回城把再次出租的事儿尽快办妥。顺便把剩下的书尽量全都带到村里。
祖孙俩依然没有回家,大黄也依旧不见踪影。看看时间,村里的班车还有2o分钟出。
陶熙月只得托三婶儿代为照顾两个院子里的动物们,三婶儿热情的答应了。
陶熙月给三婶儿的孙子小军送去了一些小零食。小军兴奋得一蹦三尺高。
三婶儿笑着一边道谢一边念叨孙子不可以一次吃光,从腰上扯着钥匙串儿的绳子将钥匙串儿从裤兜里拉扯出来,把一部分零食给锁进了木箱里。
将院门的钥匙给了三婶子一把;又给6川了微信说明情况,陶熙月便搭车回城了。
下了车,回家还需要搭一趟公交。陶熙月看着公交车上一个打扮颇为时尚的女孩子忽然就动了心思。
拉着大大行李箱的陶熙月没有回家,而是先去烫了头。三小时后,一头黑长直的头变成了女人味十足的大波浪。
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陶熙月第一次去商场里大方的花钱买了两条裙子。简单剪裁的长裙,一红一白,柜姐夸张的赞美着陶熙月的妩媚。
化妆品柜台。陶熙月任由柜姐为自己做主妆容,于是柜姐便给陶熙月试了全妆。长长的眉毛、卷翘的睫毛、微微上扬的眼尾、棱角分明的烈焰红唇,因为不习惯而拒绝了眼影的陶熙月俨然是一个冷艳的美人。
不多话的拒绝了柜姐的大力推荐,只有爽肤水、粉饼、眉笔、口红和睫毛膏进了陶熙月的口袋,再次看了一眼镜中陌生的自己,她拉着行李箱回家了。
把柜姐的不满甩在了身后。
张阿姨的外甥并不在,据说是跟着工地的头儿去了外地的工地干活。不过这不影响退租,因为合同其实是张阿姨代侄子签的。
其实陶熙月心里还有点高兴这位不在,她可以安心住下了。
要退租的张阿姨歉意满满,她是看着陶熙月长大的,知道陶熙月日子艰难。
骤见换装的陶熙月,张阿姨很是愣征了一阵,差点儿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她觉得陶熙月一定是谈恋爱了,对象的条件应该还很不错。
打开门,屋里并不像长期有人住的样子,家具上一层细细的灰尘,整体尚算整齐。
陶熙月问“张阿姨,你外甥有没有说这租金怎么个退法?”
张阿姨有点讪讪的,说“月月啊,张阿姨也挺不好意思的,这事儿就你决定吧。”
陶熙月说“这样吧,今晚我得住下,顺便也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损坏的,明天再谈好吗?”
张阿姨点点头,邀陶熙月晚上在她家里吃饭,陶熙月婉拒了。
陶熙月其实连午饭都没吃,她没什么胃口。
拿起抹布将卫生间、卧室和客厅大致打扫了一遍,从锁好的柜子里取出一套床上用品铺上,快的洗漱后,疲倦的她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深夜,精神抖擞的她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几遍,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这房子里不但不像有人长住,一应物品还如同陶熙月临走时那般摆放着。
厨房更像是从未用过。她将房子租出去时那些厨具摆在哪里她都记得,如今依旧在那里,纹丝未动;只多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虽说男人不煮饭吃不奇怪,且有个亲戚在隔壁住着,但至少应该煮过方便面吧。陶熙月认真看过,厨房垃圾桶空空的,边沿甚至积了一层灰,连垃圾袋都没有套过似的;完全没有生活痕迹。
租了自己的房子,从不做饭吃,睡觉都很少回来;那租房子干嘛用?为了洗澡洗衣服方便吗?
陶熙月满腹疑惑,却不得解。打开手机看看,6川来了一条消息注意安全。
放下手机,陶熙月打开锁着父母遗物的柜子,这里面还有一些她小时候的东西。
有她的各种涂鸦、玩具、小时候的头饰。还有从幼儿园到大学时期的所有奖状。
她略过了这些,拿出了初中毕业时的全家福,这是妈妈最后的影像。照片里的妈妈微笑着,与女儿脸贴着脸;爸爸在她俩身后拥着母女俩,笑出了褶子。
陶熙月将照片贴在脸颊上,眼泪无声的涌出,爸爸妈妈,你们在那边过得好吗?我,我一切都好,你们不要担心。
酣畅淋漓的流泪让陶熙月的背脊得到了放松,她将照片放在枕边,小声的对爸妈讲述着自己如何去到了父亲的故乡,将来要接妈妈去与父亲团聚,并着重讲述了明奶奶待自己如何的好。
受伤的事她只字未提。说着说着,她带着笑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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