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洪烈收回目光,情绪似乎不似李长庚这般激动,只是神情萧索,面容也在转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默默转身,迈步而行,兵靴一步步落下,却越的坚定从容了起来。
在雪中留下一串清晰的足迹,蔓延向西北。
“圣上的旨意,你是说……”
李长庚如遭雷击,双眸陡然间睁大。
博学明时如他,怎么会想不到原因。
他抬头想留住柳洪烈,可后者早已远去,身影无踪了。
“现在劝圣上收回圣旨,或许还能挽回一下!”
他慌忙转身,跌跌撞撞奔跑向皇宫,沿途可以见到不少大周重臣、将领,也如他一般向着宫内跑去。
轰
一道剧烈轰鸣震荡在大周皇宫深处陡然爆,赤色光华如匹练般冲上云空,出充满愤恨、不甘、激荡的怒啸。
“苍天何意?真要亡我大周?”
“我司马一族自太祖时起,平七国祸乱,肃清宇内,四代君主励精图治,国运昌隆、百姓安康。
“吾儿司马渲生而先天,更有大帝之姿,大周当立帝朝,是万民所向众心所归!”
“本皇现在命你,将我大周尽数归来,归还!”
“朕要八方气运来朝,司马皇族吞融九州气运!”
“听我喝令,本皇旨意”
……
众臣闻声止步,齐齐仰头望去,就见司马屹手持宝剑,踏空而起,司马皇族体内的炎雀血脉尽数激,赤色炎光缭绕周身。
他乱飘荡,眼珠赤红,眼睑欲裂,举剑怒喝苍天,一言一句的大声喝吼而出,声音威严强势,好似要命令苍天向他屈服一般。
然而头顶上方的气运之柱,瓦解趋势,却并未因此而生改变。
直至最后,仅剩下百余丈高时,方才渐渐停止下来。
可若仔细观察,就能现,大周皇朝的百丈气运之柱,依然在不断消减,只是度减缓了很多罢了。
在场重臣几乎都有高深修为境界在身,目光锐利、感知细微。
以现在这般消散度,差不多一日一米。
大周时日无多,只剩一年之气?!
“可恶,实在可恶,朕的话你听不见吗!”
司马屹立于高空,看着仅仅百丈,犹如香烛般的大周气运,一口鲜血喷出,身形摇摆。
脸上怒意却是更盛:“只给朕留下这点气运,是在羞辱朕和大周的落魄?如此气运,不要也罢!”
他一声大吼,手持宝剑向着下方狠狠一斩,一道百丈赤色剑芒飞出,只一剑就又削去了大周三分之一的气运。
“圣上不可啊!”
“圣上息怒,万万不能!”
群臣惊悚万分,只感到头皮麻、顶窜凉气,脊背上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打湿了一片。
皇宫各处,无数人都同时下跪,大声祈求,不住磕头。
更有一些老臣,不顾冒犯圣威的忤逆大罪,只身掠起扑向司马屹,抱住他的袍摆、大腿,颤巍巍的哀声谏言。
“滚滚滚,你们真以为这区区气运之象,就能决定大周和司马皇族的未来?”
司马屹低头,看着这些暮年老臣的苍老悲切面容,更是怒从心起,“大周将立万载帝朝,谁也无法阻止,朕的雄心岂会被这区区表象影响,大周不破不立,皇朝破陨,帝朝将立,这才是苍天与天道给朕的启示!”
“圣上,不可冲动!”
“醒醒吧,圣上,留给大周一些时日,未必没有转机的!”
“请圣上收回往凉州的旨意,一定是那道旨意失了民心啊!”
几名老臣哭求。
“民心?朕怎么可能失了民心,你们这些老家伙腐朽不堪,也与这大周皇朝一起去了吧,朕的帝朝不需要一切腐朽之物!”
司马屹冷笑挥剑,劈碎身前老臣,鲜血尸块滚落下去。
“杀杀杀,杀光一切腐朽之物,大周帝朝将在毁灭中重生……”
司马屹出畅快大笑,气血于体内激荡紊乱,双眼一黑,旋即坠落下地,被一名身躯高大、宛若神灵的威严身影伸手接住。
群臣见状,也都慌忙奔来围住。
“圣上郁怒晕厥,并无大碍!”
姜时戎单臂托起司马屹,身躯微微一震,拳意精神滚荡,将奔来群臣全部震退至数十米外,语气严厉:“今日圣上晕厥之事,决不能外泄一言一字,大周气运虽散,但未必没有重聚兴隆的可能,有我在一日,大周绝不会亡,尔等无事,就退去吧!”
他话音落下,托着景皇转身向皇宫深处而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层层宫殿楼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