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漪拨开重重的帷幔,带着谨慎缓步往里走,越走到这房间的伸深处,便越觉得寒冷,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
房间里的窗户紧闭,这让她狐疑的皱了皱眉——既然窗户是关着的,那这吹动帷幔的飓风,到底是哪来的?
姜清漪掀开最后一层帷幔,目光即刻便被软榻上的那个男子吸引了。
与其说他是一个人,不如说他是折翼的神跌落凡间,
他肌肤雪白,身形瘦削,卧在软榻上,青丝撒落在身后,凌乱又带着脆弱的美感。
他正微微低头,修长如玉的手指捏着一枚白色棋子,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棋局。
他听闻声音,微微抬头,朝着姜清漪望去。
姜清漪眼神与他对上的一刹那,忍不住呼吸一窒——他有的是一双银瞳。
银色的瞳孔像是有着魔力,能从他的眸子中折射出刺骨的冰凉,让他浑身上下都散冷意,姜清漪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这屋子里漫天的寒意,原来全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
明明是夏日,他却穿着雪白的狐皮大氅,身上也盖着一层薄被。
姜清漪看见他的模样,呼吸都忍不住轻了轻,仿佛呼吸重一点,他都会随风飘去。
“你是这听风楼的主人吗?”姜清漪站在他面前,轻轻问道,她觉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他听了这话,微微一笑“我不是这听风楼的主人,只不过是替一个故人看守着罢了。”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是清清冷冷的,可语调却温柔和煦,让人觉得如沐清风。
他薄唇微启,却从口中沁出了凉意,姜清漪猛地想起关于他的那个传言——他的武功极高强,当他走到人的身后时,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因为他没有呼吸。
姜清漪想到了这里,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她忍不住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
“我叫沈知白。”他睁开那银色的瞳孔,微微歪着头,对着姜清漪开口道。
沈知白?
姜清漪回味着他的名字,只觉得有些意味深长,她忽然想起了这名字出自《老子》。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明明知道什么是是非黑白,却甘心守持蒙昧混沌的态势,如无所见,甘愿做天下的范式。
这不就是他如今的状态吗?大隐隐于世,内心澄明、宠辱不惊,姜清漪对他这个人,和他的身份产生了一些好奇。
“我叫姜清漪——此次前来是为了询问您一个问题。”她思量过后,开口道。
他的眼眸平和甚至带着几分慈爱,像是一个无悲无喜的神俯视着人间。
“来这里的,都是来问问题的,”沈知白听了姜清漪的解释,又是微微一笑,“请这边坐吧。”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软榻。
姜清漪看着他手指的方向,坐到了他的身前,两人隔着一盘棋局。
这里与沈知白离得更近,姜清漪感觉到更冷了。她更看清楚了沈知白的模样,他的五官雪白,甚至能看见他皮肤下的血管,里面有血液在缓缓流动。
眉如远山,一双桃花似的眸子里面有的是银色的瞳孔,一呼一吸间皆是冷冽的气息。姜清漪觉得他像一座雪山,可他的唇却极红。
这是一种无关男女的美,美到摄人心魂。
姜清漪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根本就不是人。
“你想问什么?”沈知白垂眸,盯着自己眼前的棋子,两指又夹起一枚白子,落到了棋盘上。
“我想问——红山雪莲的去处。”姜清漪终于说出来此次前来目的。
她屏着气,等待着沈知白的开口,此次前来她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询问关于萧都洵的去处。
可她体内的毒素来的又急又猛,她必须先找到那红山雪莲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