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趴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喘息的人,却突然挣扎着从稻草里爬了起来。
他缓缓扭动着自己的头颅,一双二十年没有见光的眼睛依靠声音,转向了凌淞的方向。
他的眼珠浑浊得像是蒙上了一层阴翳,姜清漪却能从里面看见仇恨,他紧紧咬着自己所剩无几的牙齿,用他破碎的声音开口道
“主子她已经死了,被你亲手害死的。”
他的声音嘶哑的像一块被扯碎的麻布,说出来的话却让姜清漪浑身一颤。
“死了?呵。”凌淞出一声冷笑,显然是对他口中的话感到不可置信。
“她好端端的待在府里,没有见到任何的人,也没有做任何的事情,每天会跟我说话,也会跟我做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这样子的萧都洵,你就跟我说她死了?”凌淞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陷入了回忆,不过回忆中的内容却让他的脸疯狂的扭曲着。
原本俊朗的脸却因为他的扭曲而变得狰狞起来。
桉淳听到他的回答又是嘎嘎的笑了,可笑着笑着,脸上却缓缓渗出了泪水。
“你明知道那时她还活着,你就把她囚禁,你明知道那时候她怀着你的孩子,你就把她赶出府去!是你把她逼上绝路的,凌淞,你就是一个畜生!”
桉淳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他用他沙哑粗糙的嗓音朝着凌淞嘶吼。
姜清漪对桉淳的仇恨恍若未闻,却捕捉到了桉淳话语里的重点。
怀着孩子?赶出府去?
姜清漪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颤抖。
若萧都洵是怀着孩子被凌淞赶出府去的,若是那时无依无靠的萧都洵去了丞相府。
那么萧都洵肚子里的孩子岂不就是她了?
这时姜清漪将猛地想起珍琴公主当日对她说的话萧都洵刚入府是极为受宠,刚入府时便怀孕了,可是到了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失宠了,等生下她后就身死了。
她还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关窍,却又听见凌淞奋力而又痛苦的辩解“你问我为什么把她赶出去?因为我赶出府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小都!”
桉淳听了他的话,身子是猛地一颤,显然有些呆滞。
就连姜清漪都感觉到墨璟渊捏着自己的那只手,猛地缩了缩。
姜清漪微微抬头,有些疑惑的朝着墨璟渊的方向望去,只见墨璟渊的薄唇紧紧的抿着,面色有些冷峻,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我与她朝夕相处、日夜相伴,你觉得我会分辨不出来一个人与另外一个人的区别吗?”凌淞的声音不大,可是由他嘴里说出来却能让人感觉到撕心裂肺。
姜清漪只觉得墨璟渊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又猛地收紧了。
“凌淞,这就是你把她赶出府又囚禁我们兄弟二人,追寻她的下落的原因吗?你是觉得一个人会凭空变成另外一个人,而真正的萧都洵被我们救走了?无稽之谈……呵呵……这就是你为你的罪行想出来的无稽之谈!”
“旁人或许不会,可那是小都!她会!她就是会凭空的消失!她就是会变成另一个人,桉淳,你是不记得她会做人皮面具了是吗?若她会做人皮面具,那她也会有法子变成另外一个人!是你里应外合把乔装的她接走了对不对?她现在是不是还在郜国?”
凌淞的这番话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已经说过了,当时他也是这样气急败坏的逼问桉淳,甚至在每一年萧都洵的忌日,他都会对桉淳问出同样的一番话,得到的自然是桉淳同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