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他给手下的那群缇骑放了一天一夜假,这些人都怀揣着几千两银票,当然没别的去处,好赌的去了赌窟,好色的去了青楼,王之正带着周成、周功直奔怡芳院会面柳青青。
到了怡芳院,一位老妈子就带着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迎上来,王之正嘿嘿一笑:“滚滚滚!老子是王之正,岂是你们这群货色伺候得了?”老妈子夸张的笑道:“哎呦~原来是小千岁爷,得得得,我知道你喜欢我们老板娘!”王之正坏笑道:“偏是喜欢你们老板娘,不仅我喜欢她,你们老板娘也喜欢我,嘿嘿……还不快去禀告柳姑娘,说我王之正在楼下等待传唤!”说罢,双手抱拳对着楼上柳姑娘的闺房行了个揖。然后周成顺手扔给她一个银饺子,老妈子接着银饺子心花怒放,然后嘿嘿一笑,就屁颠屁颠的上楼传话去了。
老妈子刚上楼片刻很快便下来一脸谄媚的笑道:“小千岁,快请上楼吧!柳姑娘在楼上等着你哩!”
说这就推着王之正往柳姑娘闺房走。王之正嘻嘻哈哈带着周成周公二将上了楼。
到了门前他转过身对周成,周功吩咐道:“你们俩在门口给我把门守好,不论何人不得接近柳姑娘闺房半步!”俩人点头领命。
随后王之正叩了叩门,柳姑娘拉开门,延请他进去。进了屋,只见柳姑娘像是一夜未曾合眼,眼圈通红。王之正知道她心里难受,安慰道:“柳姑娘,五义士求仁得仁,也不要太难过伤了身体。”
柳姑娘不像其他风尘女子胭脂水粉,浓妆艳抹,素颜看起来还是清丽可人,具有一种从内而外散出来的清新脱俗的气质。此时柳姑娘正在轻轻的拿着丝帕抹眼泪,那种感觉,让人看了不由得想要怜香惜玉,甚至王之正看着她都不由心中升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心疼又有点淡淡的保护欲。柳姑娘倒是没有看出来王之正的心思。依然是拿着丝帕抹眼泪。王之正赶紧定了定神,把自己的思绪强行拽回来。
王之正接着抚慰:“五义士为正义慷慨捐躯,我等应该奋图强,继承先烈们的遗愿才是。”柳姑娘这才轻轻叹息一声说:“我一方面是悲五义士,另一方面也在悲我的命运。”
王之正给她斟上茶水,递到她手中然后侧耳倾听,柳姑娘又想自言自语又像是给王之正讲述:“我本是世家闺秀,可是自父亲遇难死节,人生就不再属于我自己。我要肩挑国仇家恨,我告诉自己要像男儿一样坚强,承担起为父雪耻为国除奸的责任。就这样一直到二十八岁还未出阁,当然,今生可能也不会嫁人了。一日不完成父亲的遗愿,一日不出嫁。哪怕到人老珠黄。”王之正轻轻点点头说:“柳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在下钦佩,倾慕。可惜姑娘没有嫁人的心意,王某也已经有妻室,来生若能相聚,王某愿意娶你为妻。”
柳青青听了王之正一番表白,居然有些娇羞的说:“我哪里想嫁给你,你就是个纨绔子弟。”
王之正认真的反驳:“姑娘,我王之正哪里是纨绔子弟……”
柳青青破涕为笑,摆摆手:“行了,行了,王大人,我哪里是真的说你纨绔。今生很可能我柳青青就不谈儿女情长了,也不能谈。如果王大人有抬爱之意,就请带我到京城,纳我为妾吧!”
王之正以为听错了,惊愕的问道:“姑娘说什么?王某是不是听错了?”
柳青青摇摇头:“没有。但不是真的要给你做妾。我只是想到京城,可以方便办事。我在苏州这几年主要是为了汇集义士,结成属于我的势力,如今势力已成,我想到京城跟你一起扶保信王,铲除奸佞。”
王之正摆摆手:“不行!不行!这样太委屈您了!您是左太师的掌上明珠,怎么能给我王之正做妾。你还是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为上策。”
柳青青认真的说:“不,我柳青青不是想嫁人,我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父亲遗愿,我也不是真的要给你当妾,我要进你府中帮你策划,配合你的行动,但是你要保证我的清白!我不愿真的做你的妾,我只是想以做妾为掩护,回到京城!”
王之正这才明白,心中既送了口气,却也隐隐有些失望。他摇摇头说:“不成!这样会毁了您一世清白。就算我们只是名义上,我纳你为妾,可是以后何以自处,如何嫁人?”
柳青青说:“只要能完成大业,个人身价都是次要的,豁出性命都没问题,更不要说名节的问题了。”
王之正听罢,油然而生一种五体投地的敬仰。他一撩袍角跪倒在地:“柳姑娘对王某如此信任。王某感激莫名!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王某对天誓,誓不玷污姑娘清白!”
柳青青感动的说:“谢谢王大人。”
俩人计议已定,彼此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然后王之正说:“我想见张溥。”柳青青直接说:“可以,我安排今夜你跟张溥会面。你还要见什么人。一并由我约来。”
王之正想了想说:“张溥、钱谦益二人,这二人是东林党在江南的领袖,有此二人面授机宜就够了。”
缇骑们见主人一头扎进怡芳院老板娘柳青青闺房里闭门不出,都在讨论:“看来将军很喜欢这个妞啊!”“听说那柳青青二十八岁还在沉沦风月。”“是啊,如果将军看上她,很可能待会京城纳个小妾。”“你懂个屁啊,将军怕老婆!将军他老婆不会生,他都不敢纳妾!”“闭嘴吧,妈了个巴子,让将军听到了,非得把你这长舌头拽了不成!”
毛一鹭听说王之正日夜颠倒在怡芳院,轻蔑的对幕僚说:“这王之正总算是不来烦我了!我是这辈子都不想见这个无赖了!”
幕僚徐师爷说:“我看还是把他的种种劣性具表上奏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