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宁溪愤怒的指着长羲,他能对她身旁的一个丫鬟温语出声,对她就直接吐出她辛辛苦苦做的米粥,刚来第一天就如此的欺负人!
长羲微愣,不明白她为何生气,难道是因为自己吃不下东西?转而依旧温柔笑道“是长羲的错,长羲自愿领罚,主动帮二小姐研磨,请二小姐执笔。”
“啊?”这下轮到宁溪愣住了,她吃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幕,难道他真的愿意替她研磨。。。。。。。还未想完只见长羲已经拦起了袖子,修长瘦骨的手指捏在墨锭上方,然后另一只手拿过一旁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很少的倒入砚台中,慢慢的磨起来。
他的表情很认真,安静的面庞,微勾起的唇角里带着温柔气息,身后房前屋后白色一片,仿佛将他包裹在了其中,亦或者是他融进了其中,有种不染世俗的清泊淡雅,白衫被风浮起跌落,带着药香弥漫在空气里,一时令宁溪看的呆了。
宁溪嘴巴抿了抿,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他刚才对她做的过分事,也就任由他研磨,重新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后,对他没好气问道。
“说一下你不喜欢吃的食物,比如刚才的胡萝卜。”
她真是太冲动了,一个好的厨子,在进行下厨之前,先要先问好食用者的口味才是。
都怨刚才欧阳七宥对她进行的一番讽刺嘲弄,而她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现在她要把这一切都做好,就不信他长羲还能够再吐出她做的饭菜来!
长羲面上划过无奈的笑意,对着宁溪道“在你之前家中为我找的厨子不少,也都如你这般,但在最后都没有用,我这个病,是治不好的。”
宁溪握笔半天,从他口中出来的话语却不是她想要的答案,眉头又是不悦的蹙在了一起“二公子,每个厨子他们用刀的手法,对于调料的把握程度都是不同的,所以做出来的食物就算是同一种,口味也会是不同的,而优秀的厨子对这一点把握的更好,我,宁溪,就是这个把握的更好的人,所以,请您放心的将您的胃交给宁溪,我宁溪在厨艺上,不输任何人!也请您不要悲观,世上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有治不好病的大夫,您的病一定会好的!”
宁溪狂傲自信的语气与表情令长羲心下又是一惊,女子从厨本就少见,能有底气这般夸赞自己的,他倒还是第一次见,突然他对以后的日子有些期待了。
“恩,那长羲便说了。。。。。。”
长羲语落见宁溪点头,重新握好笔,等待他的话,然而下一秒只听长羲似是悠然闲情的开口。。。。。。
“太辣的不行,太酸的不行,太甜的不行,太油的不行,太咸的不行,太苦的不行,太稠的不行,太干的不行,太碎的不行,太丑的不行。。。。”长羲的一长串太什么什么的将宁溪说懵了,见他还要在说下去,忙抬手打断他“等等等等,二公子,小女子刚才问的问题是食物,您要回答的是。。。还有那个太丑的,是个什么意思?”
“没食相,没食欲。”长羲说的平静。
宁溪正了脸色“二公子,您放心,太丑的食物连宁溪自己都没有食欲,所以。。。。。。。”
谁知她的话未说完,长羲一脸认真的打断了她的话,仿佛是不想要再听她对自己的称赞,会让他觉得面前的人只会耍嘴上功夫。
“二十年来吃过的东西并不多,所以只知道自己厌恶吃胡萝卜,对于其他,还得尝了才知道。”
宁溪听后被气得再一次奋力的将手中毛笔拍下,睁着浑圆的眼睛瞪向他“耍我呢?”
“二小姐误会了。”长羲柔笑着回她。
宁溪牙龈咬了咬,忍着怒气的再次提笔问道“那就说说二公子平常吃的食物。”
“恩,清水,淡粥,药羹。”长羲语落。
“没了?”宁溪不敢相信的惊望着他,他点了点头也摇了摇头“有时候会被强迫吃一些面食,虽是难受,撑着也就过去了。”
宁溪“。。。。”
她抿了抿嘴,一时半晌不知说些什么好,最终对他言了一句“佩服您能活到今天。”
长羲笑笑不言,收回了研磨的手,扭头望向院中的那棵大红娘树就又是一阵走神。
他能活到今天,也都是他们逼的,要死也是那些无情人先死。。。。
“二公子,这样哈,小女子现在再去给您做些别的能够下肚的食物来,您能吃下就吃下,吃不下吐出来也无妨,小女子必须深入的知晓您的身体状况才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见长羲扭过头来望向她时,才直视他的眼睛,面色认真道。
“古人云是药三分毒。药的疗效是要配合饮食来确定身体健康,您这样只服用药物来提高精神力,那是一种对身体的损害,小女子在这里说这些并不是要让公子马上将药停下,而是希望公子能够自己想通,敞开心扉,只有心情变好,才有胃口吃下东西,对您的身体只有益处绝无害处。”
语落她突然起身将自己的身体压至长羲面前,扑面而来的女子温暖气息令长羲不知为何心跳加快了一下,不明所以的安静凝视着她,只听宁溪道“二公子,得罪了。”
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一只温软的小手覆盖在了他的额前,他的面颊因为坐在亭下已久,早已冰凉透顶,她炙热的小手盖在他额前,竟是令他的身体顷刻暖了起来,下意识摒弃了呼吸,在心底升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很温暖。
约莫二息,她将手拿离开他的额头,然后又将身体退了回去,面色认真道“二公子您的身体已经过凉,这样很容易得体寒,对胃会更是不好,请您现在就移驾进屋,或者是去用热水洗一下身子,必须达到身体回暖的程度。”
“您别嫌小女子话说的露骨,也别嫌弃小女子管的多,既然酆姑娘和七公子将您交付于小女子,那么从今天起,您的衣食住行就全由小女子照料了,现在就请您回屋。”
宁溪说的严肃认真,两人相视许久,见宁溪眼中的认真并非作假后,长羲笑着站起了身,对她轻点头,转身就要离去时,突然宁溪从后方赶来,支起了一把油纸伞打在他的头顶上空,这一个微妙的小举动令长羲再次停住了脚低头望向那个身侧比他矮一个头的女子,眼中划过失愕,但他并未说什么。
宁溪一手为他撑伞,一边垂头在想着食材的搭配,并无现头顶上方的一束愣愕的神情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