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宵墨并不意外。
他不知道他奶奶都对她说过什么,但这世上接近他的人,有哪有无所图的呢?
他早已习惯。
直接了当说出来更好,也省得他诱她开口,再以此拒绝掉这门婚事。
沈西棠压根不知道卫宵墨的打算,径直道“奶奶和我说过,与你成亲,我便可以进入望灵仙宗修行。”
这算什么图谋。
卫宵墨静静等着她的下文,心想应该下一句就是想要自己给她醍醐灌去几十年灵气,要几件天阶灵宝作为聘礼傍身吧。
他实在见过太过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这人世间对他来说,早已没有什么新鲜事。
却见沈西棠斟酌片刻,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上露出了点儿游移,显然提条件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娴熟的事情。
然后才慢慢开口“……我知道望灵仙宗乃是天下第一仙宗,即便您是金丹期的真君,也未必能要谁入仙宗就能入。如果、如果实在为难,做外门弟子也是可以的。”
卫宵墨“……”
卫宵墨“……???”
就、就这?
卫宵墨所有的拒绝都被堵在了嘴里。
他收回刚才的话。
刚才还说人世间没什么新鲜事,新鲜事这不就来了吗。
她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以为他不过是望灵仙宗一名金丹期的小修士?
这种体验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陌生,以至于他的脸上都显露出了几分诧异。
他下意识探了她的神识。
不是在说谎。
沈西棠一直在仔细看卫宵墨的神色,当然不会错过这点细节,但她显然回错了意,以为自己这样的要求对卫宵墨来说过分为难。
她有些苦恼地垂下眼“如果外门都不行的话……”
“内门。”脱口而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卫宵墨生平第一次,自己都没有完全明白自己开口的用意。
他所有的拒绝,所有的打算,都在这一瞬被打破。
在看到沈西棠带着惊喜看来的眼眸时,卫宵墨的心底不明所以地微微一动。
就在这一瞬间,他改了主意。
便随了他奶奶一回意又如何。
他明明可以直接让她入宗门,却突然想起了自己金丹期小修士的身份,顿了顿,才说“三日后,望灵仙宗会开宗门招收新弟子,你且来测灵根便是。”
言罢,又翻腕递给她一面腰牌“若有人阻你,就给他看这个。”
沈西棠的眼睛越来越亮,她双手郑重地接过那枚腰牌,并不悬于腰间,而是收在了怀里“您放心,若非必要,我一定不会提您的名字。这门婚事对您来说或许也并非自愿,我知道婚契难解,我一定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的!”
卫宵墨欲言又止。
他想说这世界上能给自己添麻烦的事情倒也不太多,唯有的那几件,也绝不是沈西棠这样筑基前境的小修士能触碰到的。
但看着沈西棠真诚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然后更鬼使神差地点出了自己的命盘,示意沈西棠将手放上去,然后落了自己的手掌在她的手背上。
命盘重叠。
光芒大放。
房间被交错的光芒笼罩,又将两人的身影包裹,如此的盛大将黑夜都交错成白昼的模样。
她的肌肤细嫩冰冷,却很快被他的体温沾染,变成了如羊脂般的温热。
“随我说。”他开口。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他声线温柔清朗,在交错盛大的光芒中,是天地之间唯一的声音。
沈西棠下意识侧头,撞进他黒恹恹的眼中,再随他重复“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就让太阳来为这一桩婚契为证,生不同床,死也要同穴。
光芒更盛,星空之中,两人的命星悄然交织,星辉散落,没入这一片盛光之中,旋即凝成两片,分别落入两人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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