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他们打开门,朱红色的大门豁然打开,一股强烈的风就将他们二人吸入了塔内。
好在卫宵墨身形较稳,一把揽住了几欲摔倒的沈西棠。
她抬头,周围烛火骤然亮起。
塔内一层,四面的墙壁上木窗上挂满了一幅幅的画,摇晃的烛光衬得这一幕有一番诡异。
画很多,大多都是临摹之作,有从孩童玩球到少年得意背书,朗朗上口,更有中年垂钓,孤苦一人,老年垂暮,卧榻长绵。
“这是什么?”
沈西棠在琳琅满目的画中寻到了一张较为特殊的画。
这幅画颜色略重,下笔也不轻,故而不少墨水都晕染开来,倒在一堆的画中显得较为突出,而画面上则是一位少年拿剑对着面前的老人和老妪,周边却是尸横遍野。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拿剑对着老人家呀!”沈西棠喃喃,“这人心思也太坏了。”
卫宵墨看着这幅画却良久,良久,才缓缓回答“怕不是什么陌生的老人家,而是这位少年的亲生父母。”
“父母?!”沈西棠惊呼,“这性质就更加恶劣了,谁会拿着剑对着自己父母的,那可是生他养他的人啊!”
沈西棠想到过去,还没有末日来临的时候,她和父母虽然偶有矛盾,但是第二日都会和好。在末日来临之后,她与母亲阴阳两隔,故而更是珍惜这样的时光,即便父亲为了研究能够与丧尸抗衡的试剂,无法长期待在她的身旁,但只要一见面,她就恨不得能把最近生的事情每一个细节都说给他听。
与亲生父母,哪有仇恨可言?
“你看画中少年的表情,再看看这对老人家的表情。”卫宵墨指了指画,“少年表情透着嫌恶,而老人家表情则是一脸忏悔,不知是何原因,能让少年如此讨厌自己的父母。”
卫宵墨这一番话落,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将墙上的画吹得四零八落,烛火跳跃,画卷被吹了起来,下一秒他们脚底下的景色开始变换。
*
那是一棵树,树下不远处有个小小少年卷着裤腿在抓小溪里的鱼。
他低头寻着鱼,不一会儿一个扑身,一条半手长的鱼便从小溪里被他抓了起来。
鱼尾“噗嗤噗嗤”全拍在了少年的脸上,他也不管不顾,撒着腿儿一路跑回家。
那一双腿,甚至都没有穿鞋子。
画面一转,少年来到了家中。
家里是用黄泥土糊成的,外头的篱笆都已经歪歪扭扭,一看便能看出家境落魄。少年来到灶台,边上有个老妪正在烧饭,而这灶台上没有什么米粮。
老妪一见少年,浑浊的双眼不由地露出嫌恶,“这一天天的,你就不能帮你阿爹砍柴去卖,家里都没米粮了,明儿个一起啃树皮,好过大家几个饿死。”
一听老妪的这则,少年那双灵动的眼神顿时暗了下去。
他努了努嘴,最后还是把手中半手长的鱼给递了过去,“阿娘,鱼。”
老妪一见是一条鱼,接了过来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我们家小狗子有出息了,竟会给阿娘去抓鱼,今天有鱼汤喝了。”
说着便是手起刀落,利落地杀了一条鱼。
正午时分,一个老人扛着柴火从外归来,闻到鱼香,口中自是一番指责“哪里来的银两卖鱼,家里都没有米粮了,你这老婆子还这么奢侈,这鱼足够我们吃多少顿米饭了!”
小狗子的头垂得更低了。
老妪端着鱼汤出来,脸上笑意满满,数条褶子都要粘在一起了,她道“哪里是我买的鱼,今儿个小狗子去小溪里抓来的,咱们有多久没吃鱼了,老头子赶紧尝尝。”
老人一听,只是“嗯”了一声。
当晚,老人和老妇人喝完了整锅鱼塘,小狗子一口都没喝,深夜他的肚子饿得咕噜噜的叫,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再去小溪里抓鱼,这样明天阿爹阿娘就又有鱼汤喝了,阿爹也不用那么辛苦每日砍那么多柴。
思及此,他偷偷地钻出了家,熟门熟路地来到小溪边。
可天太黑了,不仅看不到鱼,甚至连小溪的深浅都感受不到。
小狗子脚一滑,“扑通”一声摔倒在小溪里,河水没入了他的口鼻,他开始挣扎,可不论怎么挣扎他都逃离不开一股又一股没入口鼻的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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