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愚松了一口气,只要寿春的后方稳住,就没什么后顾之忧,皱眉道“不过诸葛诞数千人马,要想抵挡吴国的二十万大军,只怕也是要败。”
王凌笑道“等形势顺利,我等攻占许昌,以楚王之威号令四海,剿灭了司马氏再行收复失地——况且,老夫也不认为孙权能拿下合肥重镇。”
说到这里,手指轻捻,细细推算“司马懿带走了十万大军一时在卢龙道回不来。洛阳兵马所剩不多,司马师又要绕道援合肥,又要阻挡我们,又不能大举征调长安的人马,依我看双方兵力,最多旗鼓相当。”
令狐愚精神一振,道“我已备好了车马,三日后即可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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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蜀汉方面,刘禅在得知了魏国的各种消息,以及公孙修南下,王凌拥立新君,吴国也准备大举伐吴,登时露出了喜色,说道“此番魏国焦头烂额,吴国伐合肥,正是出兵之际啊。”
一直以来,从孙刘联盟,再到如今的吴蜀联盟,除了孙权偷袭关羽的那回,双方几乎都很有默契的保持了共同出兵的习惯。
吴国伐魏,蜀国也会响应出兵,同样的蜀国要出兵了,吴国也会意思一下子。
在历史上司马昭灭蜀之际,邓艾、钟会两路大军西进,尤其是邓艾的偷渡阴平这一招神来之笔,蜀国向吴国求援,吴国也是迅出兵支援,唯恐西边的老战友给挂了。
可惜的是,刘禅九月向吴国请求支援,十月就在惊恐中向邓艾投降,以古代的行军度吴国根本不够时间。
面对刘禅的意思,蒋琬、费祎、姜维都是心领神会,这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王凌准备进军许昌,威胁洛阳,司马师势必从长安调派人马。
姜维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心中升起几分激动之意,连忙道“陛下,燕王果然没有骗人,他这一率先引兵南下,引了魏国的两场内乱,还调走了禁军主力,现在趁机出兵陇西,一是有夺下陇西,切断雍、凉,二是我等多出一份力,吴国跟燕国也能分担走大量的军事压力。”
刘禅笑道“此番出兵陇西,若是由伯约亲往可好?”
姜维精神一振,避而拜道“臣肝脑涂地,也要位陛下夺陇西!”
“伯约有此壮志,当继承武侯的遗志。”
刘禅勉强一笑,北伐对蜀国来说,既是政治正确,又是形势所迫。蜀国立国于四川盆地,对敌军来说是易守难攻的天堑,对蜀国君臣来说,便好似一座牢狱,既抵挡了敌军的进攻,也阻碍了自己出去的难处。
若不思自救,早晚被灭。
刘禅不由得想起了诸葛亮,霎时间眼角有些湿润,泪光盈盈。他自从登基初始,相父就以托孤大臣的身份主事蜀国,凡是农事兵事政事,相父都一应揽包,事无巨细。
相父在世的时候,感觉并没有什么变化,直到相父去世,才明白治理蜀国之难,守业之艰辛。
蜀汉群臣瞧见刘禅落泪,均是大惊失色,连忙全部跪拜于地,不敢抬头,生怕见了陛下的失态。
群臣都明白诸葛亮对陛下意味着什么,陛下的性情温和,为政以宽,与先帝相类。可就是这样的贤君,曾在武侯死后处死了说他坏话的李邈。
建兴十二年,诸葛亮病逝五丈原,刘禅全身缟素为其举行了为期三日的哀悼仪式,举国沉浸在悲痛中,李邈却趁着诸葛亮尸骨未寒之际,说出“今亮殒殁,盖宗族得全,西戎静息,大小为庆。”
刘禅得知二话不说,收李邈进监狱,随即处死以祭奠相父。
刘禅抹了抹眼角,笑道“朕只是想起了相父,一时失仪。”
姜维心中感动不已,暗想“武侯去世至今,已有一十三载,陛下念及武侯的恩德,仍是情不自禁,如此君臣相知,武侯于九泉之下,亦可瞑目。”
碣石城。
燕军占领了此城,趁机修备工事,以抵御即将到来的司马懿援军。
公孙修忙里偷闲,率领三千精兵,携同邓艾到了海滨以观沧海。
他的本意是去看一眼北戴河的日出,可诸将都关心他的安危,再三劝阻,又加派了三千人马作为保护,这才放心的出。
经这一耽误,抵达海边时已经是响午,观看日出只得等到明天早上。
他策马走在海边,邓艾陪同在侧,落后一个马头,笑道“王上怎得有如此雅兴?”
“雅兴谈不上,只是心生感慨——”
公孙修双手握着缰绳,眼看无边无际的大海,浪潮自大海中直推上岸,摔击在礁石上,浪花翻涌,溅起水花无数。
这一幕让他心中为之一宽,想起《三国演义》的开头诗,不禁念了出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邓艾登时呆住了,他第一次见燕王生出如此感慨,只觉此诗苍凉至极,读来如有出尘之境界,叹息道“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此句当真是绝了,文采斐然,以王上之清词佳句,与当世而言,可力挫三曹、盖绝七子。”
公孙修险些笑出声来,摇头道“士载过誉了,人生如朝露,去日苦多。我等为了燕国大业,东灭高句丽、西合扶余,南下傍海道以据幽州,将来成败几许不知,后人谈及你我,大抵也就在二三句笑谈中。”
邓艾道“王上心中所忧的,是目前天下形势吧?”
他点了点头,对天下形势已有了最基础的判断,认真道“此战最要紧在于,我大燕以及蜀汉跟吴国,能不能从魏国身上扒块肉下来。”
邓艾道“目前天下四国齐战,三国鼎立,惟燕以偏安。而最具备统一天下实力的只有魏国,蜀、吴两国只是同盟而存。若是能借着此番大乱,我燕国占据幽州全境,再南下劫掠冀州,此为王霸之资。吴国若能得合肥,则可保吴国太平。”
说到这里,摸了摸鼻子,“至于蜀国,若能与此战中攻下陇西,切断魏国与雍、凉二州的联系,再以陇西为根据,使关中难以自保。”
公孙修点了点头,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下,把魏国如同桉板上的鱼肉般掐头去尾,肆意切剁,三国各得其所,逼得魏国逐渐变弱。
当然,魏国不是桉板上的鱼肉,司马懿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病猫,这老东西自从诸葛亮死后,几乎就是后三国时期的第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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