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墙之上,远眺摇曳的火把,扶苏心中升起一股愤怒。
他万万没想到,终究还是小瞧了叛军。
叛军只用二十万人的性命,便能填出围杀大秦皇帝的战机。
很显然,残破的孤城,折损过半的秦军,便是楚军想要的结果。
“陛下,我们似乎孤军无援了。”
冒顿眼光毒辣,一眼便瞧出了问题所在。
“只怕不仅于此。”扶苏苦笑道,“你瞧穿城而过的湘水,只怕到了明日,便成了干涸的水道。”
“这……”冒顿一时无语,若是敌人强攻,尚可一战。
可这断水断粮,简直是蓄谋已久的谋杀。
“传令下去,连夜在城外挖上五尺深,三尺宽的堑壕。”
望着被投石机打残的城墙,扶苏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种郁闷之情。
只能靠堑壕来狙击叛军。
一夜无眠。
湘城外的三道堑壕,已然竣工。
留下八千士兵防守城墙,其他将士在城内作短暂的休息。
城外的楚军越聚越多。
牛车、马车、驴车接踵而至。
他们算准了秦国的投石车射程,在五里在五里之外集结。
“陛下,果然如你所料,湘水枯竭了。”
冒顿惊讶于扶苏的预判,心里对大秦叛军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他们定然在上游之地,开辟新的水道,让湘水绕城而过。
而这空城计,只怕也是楚军谋划的重要一环。”
能想出如此狠辣的计策,恐怕难逃张良、萧何、韩信三人之手。
用二十万人的性命,麻痹扶苏的判断,恐怕只有项羽这血手屠夫,才有此魄力。
“可是,他们哪里来的兵力?衡山、九江、会稽三郡之地,正由太尉他们强攻,楚军处处受敌,无暇分兵才对。”
匈奴归降的这一年来,冒顿也读过不少华夏先贤之书,兵书也熟读不少。只不过,他只知其音,不知其意。
闻言,扶苏哂然一笑“叛军的百万兵力,只不过是约数。分辨他们人数的多寡,在于旗帜的多寡。
若他们旗帜不撤,暗中悄然调兵,只怕没人会知晓。
而太尉他们,正在一城一地的收复失地,只怕会耗费良久,着了楚军瞒天过海的计谋。
你再看湘城的四周,只怕不下三十万之众。”
接过望远镜,冒顿心惊胆战。
四万对三十万之众,没有任何胜算啊!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忽然间,湘城四面八方,响起低沉而悠扬的战歌。
这战歌,便是诗经中的秦风,无衣。
“这歌真好听,让我想起九原的族人。”冒顿喃喃自语,忍不住跟着唱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扶苏无奈的摇头叹息“不只是你,所有的将士,皆在被唤醒了思乡之情。”
站在城墙之上,遥望从熟睡中的苏醒的秦军,扶苏不得不佩服,那些妖人的厉害之处。
“啊!这。。。。。。”冒顿尴尬了。
“踏踏!踏踏!”
只见四面八方,涌出八之千人骑兵队伍,他们正往投石车的射程之内冲锋。
“陛下,是否还击?”李山问道。
“冒顿,你说呢?”扶苏将问题,扔给了冒顿,想考验他的能力。
“反击,只怕会造成微小的伤害。视而不见,更是能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这势必会降低士气。
尽管如此,仍然要反击!”
冒顿额头冒出冷汗。
他终于领悟了,这便是兵法中所谓的阳谋。
“那便打!柴掉城内的砖瓦,用砖瓦来陪他们玩。”
既然楚军有能人,他们想要借此机会练兵和消耗投石车的材料,便如他们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