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更低,天色更阴沉了。
苏元青出了门,把条子拿给王府及。
王府及看过后,说:“司狱是从九品的官,你虽是暂代,却也算入了官场了。”
“王捕快。”苏元青略微压低声音,也压住内心里掩藏不住的狂喜,说,“我做了司狱,那之前的司狱不会生气吧?”
“定然不高兴,如果之前有的话。”
“这什么意思?”苏元青不解。
“之前的那位司狱犯了事,已经被拿下。若按律法行事,要判流刑。现在用人之际,他倒是得着了。但他应该想着的不是保住官职,而是趁着剿匪多立几件功劳,抵消他身上的罪业。也就是说,你大可以放心,他现在顾不上你。”
“原来如此。”苏元青极为安心,见已经走出了府衙大门,问说,“大哥,大人让我自己招人,说给了五十个名额。你看我该怎么招?”
“这得考虑清楚。”王府及说,“回头剿匪的将军来了,必然带着军贴招兵,大人这边也得招人把守各处,你的官职太小,没办法跟诸位大人争抢。就算你招了,等将军和大人开始招兵买马,你手上的人必然也被抢了去。所以,你必须要避其锋芒。”
“那就只能招他们不要的。”
“老弱病残。”王府及说,“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万一出事,你又守不住牢狱。到时候大人治你个办事不利的罪,你的路就算走绝了。”
很麻烦,挑了有能耐的人,有更大的人物跟着抢。没能耐的,又办不成事儿。
苏元青寻思片刻,说:“招女子?”
王府及早有这个主意,笑说:“你脑子转的不慢。招女子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让司狱的那帮人放心。虽然他们有自己的事,可若看到你抢占了他们吃饭的家伙,也会不高兴。明着自然不会出手,暗地里却未必不会使坏。可若你招了一群女人,打完了仗,肯定要遣送回家,他们肯定不会反对。只是有个问题。”
“大哥请指教!”苏元青真心问。
“问题是,你招一群女人守牢狱,将来人家问起来,风评只怕不好。”
“若是这样,路也是走绝了。”
“正是如此。”王府及说,“所以你还得再多办一些事儿,让她们学一项本领。”
苏元青若有所悟,思索片刻,说:“守住牢狱是本职,若在此之外还有本领,琴棋书画必然不在其中,莫非是学医?”
王府及说:“你真聪明。对,就是行医。战事一起,接近了江宁,必然到处是伤兵,到时候奇缺的,就是能治伤救人的。处理外伤并不复杂,你只要教会了她们,让她们办好这件事,不光没人说什么,还有可能赚一些功劳。”
“正式此理,多谢大哥指点。”
“自家兄弟,别客气。”王府及走到马跟前,拉过马绳,轻抚马背,笑说,“你倒是会挑,这两匹都是好马。”
“便交给大哥了。”
苏元青把马背上的东西拿下来,当场交了这两匹马。
和王府及告辞之后,和李玉扇背着东西回家去。
李玉扇很惊讶,问:“公子,为何不走啦?”
已经准备了好几天,忽然变卦。
这次见知府,必有变故。
“走不了了。外面都被匪徒控制了,昨晚上有个镇子被攻破,听说还有很多劫道的,已经走不了了。所以我便讨了个官职。”
“公子竟然当官了?”
李玉扇别提有多惊愕了。
“暂代的九品芝麻官。”
“那也是当官了。公子真厉害。”
虽然打仗很让人害怕,但李玉扇心里是高兴的。
因为她的家,她的亲人皆因青阳匪徒而覆灭,这次是官府要剿匪,剿匪剿匪,剿灭的是她的仇人,她心里颇为激动。
她还有机会留下,亲眼见证这一幕,她心里,高兴大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