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起身来到门口,“小焕,你吃饭没有啊?要是没有,就在俺家吃一碗吧?”
这个女子紧走几步来到门口,她朝屋里望了一眼,低声说道“金花姐,饭就别吃了。趁这个时候路上的人少,咱赶紧跑吧。”
保柱把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放在自己的稀饭碗上,“小焕,你回回来俺家就这么多事。我跟你说多少回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关俺家的事,金花不会跟你一块走。你赶紧回家吧,不然我就跟来福哥说,一会儿你还得挨打!”
小焕用迷茫的眼神望了望保柱,“你是个好人,你不会跟他说。”
金花笑着对小焕说“小焕,你要是不在这儿吃饭就回家吧。俺家来客了,俺哥从老家看我来了。”
从他们几个刚才的话语里,柳扎根已经听出了一个大概,他就起身大声对小焕说“听你说话,咱们应该离得不远。你有没有啥话往家里捎啊?要是有,我给你把话捎回去。”
听到熟悉的乡音,小焕的眼里闪出一丝兴奋,但随后她摇了摇头,“俺爹娘都没有了,我有一个姐姐,就是她跟姐夫把我卖到这儿的。”
孙海抹了一下嘴,冲着站在堂屋门口的小焕说“侄媳妇,你娘家都没有人了,你咋还想着往那儿跑啊?听叔的话,赶紧回家吃饭去吧,以后跟着俺大侄儿好好过日子。”
正在这时,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闯进了院子,“日他奶奶,这个女人就是又跑这儿来了。”他怒气冲冲地来到小焕旁边,不由分说就上前给了她两记耳光,“奶奶的,我把那一条腿也给你打断,看你这个贱货以后还乱跑不乱跑了!”
小焕捂着脸站在那里瑟瑟抖。
金花心里很不是滋味,“来福哥,有话好好说,你不能动不动就打她啊!”
“弟妹,我也不想打她,可她就是不听话啊!”这个男人气鼓鼓地说。
保柱起身来到门口,“来福哥,你还没有吃饭吧?在俺家吃点吧。”
来福摆了摆手,“你们赶紧吃吧,俺家也做好了。你说气人不气人,一转眼的功夫她就从家里跑出来了。我把这个女人拉回家得好好收拾她一顿。买了这样一个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大侄子,别再打了,回家好商好量地跟她说说就妥了。”
“海叔,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脾气,俺婶子跟人跑了你都不去找她!”
说完,他连拖带拽把女人拉出院子,很快就从院外传来那个女人的惨叫声。
“这个人咋这样的啊?”金花气愤地说,“小焕不愿意跟他过,能光怨人家小焕吗?”
说着,她就朝大门口走去。
孙海叹了一口气,“这个来福真不懂事,我好心好意劝他,他倒抢白我两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大伯,这个小媳妇是咋回事啊?听她的口音也是俺那一带的啊!”柳扎根说道。
孙海老汉不慌不忙地夹起一块鸡肉,“可不是嘛,这个小媳妇也是跟你妹子一年来俺这儿的。来福也是我的一个侄儿,比他老婆大了十来多岁,他的脸还有点黑。这个小媳妇没有相中他,心里别扭,就不愿意待这儿跟我这个侄儿过日子。她偷偷跑过两回,每一回村里都有人看见,来福就领着人把她撵回来了。有一回来福心里生气,把她痛打了一顿,一条腿给她打瘸了。后来她就疯了,经常在村里乱跑。”
“她有小孩没有啊?”柳扎根又问。
“生了四、五个小孩,有两个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现在她家有一个小子、一个妞。俩小孩都脏兮兮的,跟着她婆婆,也不愿意跟她。”孙海说道。
“哥,不说他家的事了,咱赶紧吃饭吧,饭菜马上就凉了。”保柱说道。
“就是,就是,”孙海又拿起了筷子,“表侄,赶紧吃饭,凉了就不好了。”
几个人不再说话,柳扎根给外甥、外甥女夹了几筷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