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谦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也回沈七七一个赞。
“遇到程大龙这么糟心的事,我光顾着头疼了,你还能想那么多,还是你脑袋灵活!”
说完,韩子谦将国营饭店大厨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这老头儿姓钱,具体叫什么,饭店里没人知道,五十多岁了。
早年前在一个有百年传承的大酒楼里做大厨,后来参军,到部队里还是当了个伙头兵。
据说,他也立了些功,退伍的时候能去派出所的,他好说歹说都不去,非要到国营饭店去当主任,顺便兼任厨子。
正是因为一辈子没娶妻生子,所有心思都用在了下厨上,所以才听不得别人说他厨艺不好。
性格上倔得跟头牛似的,脾气也爆,说话还没几句好听的。
但是,人是个善良的。
遇到谁真有困难了,他能帮就都给帮了。
乐乐小小的脑袋瓜儿里,想不明白这老头儿怎么那么古怪。
说他好吧,他嘴毒爱骂人,甚至还会动手打人,可说他不好吧,他又经常帮助别人。
怪哩!
太怪哩!
沈七七正在想自己该怎么跟钱大厨谈事,别一开口就让人给轰了,转头就看到乐乐粉雕玉琢的小脸都皱成了苦瓜,当即噗嗤笑出声来。
“小丫头干嘛呢?怎么愁成这样了?要是长皱纹,成了小老太太了可怎么办?”
乐乐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妈妈要跟这位钱爷爷合作,但是他的性格那么怪,还又骂人又打人的,你会不会被他欺负啊?”
沈七七:“韩叔叔也说了,他很善良,善良的人不会欺凌他人。”
“而且,一个人能活得非常有个性,说明他很可能有高的本领,因为他靠自己就能混得好,才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也才能随性而为。”
“遇上这种人,我们应该持尊重的态度,能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井水不犯河水。”
乐乐似乎在消化这件事,右手撑在膝盖上,摸着软软的小下巴,一脸的认真。
那模样,还真有几分《思想者》的意思。
周凛坐在她右边,低头往她的方向看去,既看到了她专注思考的样子,又看到她口袋鼓鼓囊囊的,几颗大白兔奶糖快要掉出来了。
这是早上在供销社买的糖。
沈七七买了好大一袋,然后第一时间就给乐乐把左右两个口袋都塞满了。
她说:“家里的小糖果都是乐乐的,你可以自己吃,也可以拿去跟小伙伴分享,但是为了保护乐乐的小牙齿,你一天只能吃两颗。”
类似的事,在他们家中生过无数次。
她经常在日常琐事里,潜移默化地教乐乐为人处世的道理,让乐乐能明辨是非,真的有把乐乐当成亲生孩子在教。
周凛同样有无数次庆幸,自己能与沈七七结成革命伴侣。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谁都不打算打扰乐乐思考。
韩子谦觉得自己吃也吃饱了,该谈的事也谈完了,是到了该走的时候。
只是,他的眼睛被窗外的某样东西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