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斯然闭目躺在榻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纸洒在她身上,让人懒洋洋的不想动。
等到昏眩的余韵过后,她在脑海中整理起刚刚接受的信息来。从o36传输的信息来看,这是一个专门提供给新手宿主来练手的初级世界。它不是自然衍生的,而是由最高级别系统空间,即“主神空间”,对一个无法自我完善的低级世界催化而成的产物,一个半“人造”的产物。
这个世界的时间流动规则,仿佛一个不断重复自身验算过程的程序。每次剧情完整走完之后,就会迎来一次刷新,而刷新的节点,就是历任宿主完成任务离开的时间点。每次刷新之后,新一周目的npc的记忆都会重置,除了个别人设会产生微妙的变化,整体剧情大纲几乎没有变动。
“这个新手世界难度很低,也是对新手宿主资质的变相考验,所以我能提供的帮助很少。”陶斯然脑海中响起o36略带愧疚的声音,“既然我不指望你维护剧情,所以斯然你就自由挥。这个世界格外宽容,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想办法搞到能量,怎么都行。加油。”
o36表示自己很好说话。
陶斯然点点头,“只要影响世界线,就会有能量是吧。”“对的。”o36再次肯定。
“那么,我清楚了。”陶斯然回答,心里规划了起来。
世界线上的主要内容,即“剧情”,堪比一本虐心小说。女主萧蓉是丞相嫡女,上面只有一个哥哥。丞相夫妻二人青梅竹马,伉俪情深,以至于丞相十数年独宠夫人一人,一个侧室也无。
萧蓉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自然也是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的。本来要是擦亮眼睛仔细挑选,以她丞相嫡女的身份,这个愿望也不是不能实现。可偏偏她和右指挥使的儿子有了一段孽缘。
右指挥使年轻时给当朝天子当过太傅,再加上本身位高权重,所以后院被人塞得满满当当。
偏偏这十几房女眷,十几年了都没给他生出一个儿子来。他又收了通房无数,最后终于有个丫头肚皮争气,续上了这家的香火。
右指挥使老蚌生珠,对这个老来子异常疼宠,甚至起了个乳名叫宝瓶。说来也是奇怪,在往后的年岁里,指挥使家里再没出过一个儿子。于是这个全家的独苗苗就被真金白银堆着,山珍海味养着,这么一路长大,自然养成了骄纵不可一世的性子。
偏偏这宝瓶长得俊俏,又生的伶俐,靠一张巧嘴和常人不可比拟的家世,成了尚都多少贵女的梦中情人。他少年风流,红颜知己不知凡几。而自幼养在深闺中,羞涩单纯的萧蓉自然不是对手,挣扎许久,最后也还是没能拦住自家夫君娶新人过门。
陶斯然粗略扫过中间撕心扯肺情节无数,精准的抓住了关于自己下落的重点。“所以说,我在萧蓉嫁人之前就死了?”她问o36。
“准确的说,是下落不明。”o36回答,“毕竟你现在的身份设定,从一开始就是女扮男装。丞相嫡子,既不入朝为官,又不娶妻生子,要是不想暴露,还是早早死遁比较好。”
至于陶斯然现在的身份,萧柯,丞相长女,为什么让人当儿子养大,说来也是一笔糊涂账。
早年丞相夫人嫁过来后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时间一长,府上的人心里肯定要犯嘀咕。再加上当时老夫人还在世,不断给她压力,要往丞相房里塞人。于是她在第一次怀孕时头一昏,买通了大夫,说自己怀的是个儿子,生下孩子后更是想办法圆了这个弥天大谎。
萧柯就这么被当做男孩养了十几年。当年的事,知情者中几乎无人在世。到今天,除了丞相夫妻二人,没人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陶斯然叹了一口气。不合逻辑的地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说才好。先不说丞相夫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堪称愚蠢的想法;生出这念头后又为什么不干脆抱个男婴换了自己的女儿,以绝后患;丞相为什么纵容自己的妻子做出这种事来……就说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办。
陶斯然看着自己被布条死命裹紧的胸部,默然无语。现在是秋天还好,等到了夏天,先不说衣服轻薄会不会显出底下的布条来,就算蒙混过去,三伏天的毒辣阳光也够人受的,陶斯然只是想想就觉得汗如雨下。再想想之后还要来月信…。她真是觉得自己这个身份的娘亲,脑子有些问题。
“o36,你能不能对我的身体做些调整?”她问。“…。。实在对不起宿主,在新手世界里我没有这个权限”o36哭丧着脸说,在心里又默默加了一句,就算有,也没有足够的能量。“但是我可以做个障眼法,让你的胸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看起来和男人一样。”它补充,“这个角色一般都是分配给男性宿主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分给了你…。”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也不能怪你。”陶斯然安慰它。……不,真的怪我,我要是有能量就不用这样了,不然修改个身体数据还不是分分钟!o36在心中呐喊,却一个字儿也不敢说出口。它心中十分愧疚,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安分乖巧,来回报宿主的通情达理。
叩叩。
“少爷,夫人叫您到正厅去。”萧柯的贴身小厮叩了两下门子,隔着门板喊道。按理说贴身小厮是要随身伺候的,但为了瞒住她的身份,也因为男女大防,萧柯就“患上了一种不能让人近身的病”。
同样是贵人之后,别的孩子就有许多下人伺候的舒舒服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怜她一个,从还是起幼童就要事事亲力亲为。陶斯然心下有些遗憾,被人伺候着什么感觉她还挺想知道的。算了,反正以后有机会,再说,当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废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想着,她扬声回答道“告诉母亲,我这就来。”手上解布条的动作却是不停。“o36,你确定你的障眼法没问题是吧。”她最后向自己的系统确认了一遍。“放心吧。这个世界上的人都看不出来。”o36拍胸脯保证。
陶斯然点点头。她其实不怎么担心,古代的女子育不良的较多,她不觉得自己这身体能长出一对惊天胸器,再说,她现在只是一颗八岁豆芽菜,胸脯板正,一马平川,实在是没什么遮掩的必要,要不是她那娘亲试图让她从小就养成缠胸的习惯,现在这些布条确实是没什么存在的意义。
解掉了布条,陶斯然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那种喘不上来气的窒息感了。她麻利的套上鞋子蹦下床,颠颠的往正厅走去,两条小短腿迈的飞快。忽然从一个成年人变成短腿儿童,她除了不习惯,更多的是感到新鲜。
“哎呦的我的少爷,您可别跑啊,仔细着脚下。”忽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前方的长廊拐角处传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慌慌张张向陶斯然跑来,正是萧柯的贴身小厮,萧十一。“都是奴才的错,不该去那厨房替少爷要甚么桂花糕,回来的晚了”萧十一苦着脸,哪想到往日磨磨蹭蹭的少爷今天手脚这么麻利,再晚一点就错过去了。
要是少爷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磕着碰着,自己不挨上一顿板子这事儿可过不去。
“府上那么多人,我还能出事不成。十一你就是想太多”看见来人,陶斯然放慢脚步,满不在乎的说,将一个有几分顽皮和骄傲的娇气小少爷形象演了个十成十。
“是是,奴才嘴碎。”萧十一嘴上应着,仔细的心思却一分没少。
两人说着走着,就到了正厅。“我儿来了。”坐在主座上的男人微笑开口。“孩儿见过父亲。”陶斯然恭恭敬敬行了礼。怪了,今天这个便宜爹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柯儿快过来坐。”丞相夫人亲亲热热的开口。
陶斯然谢过母亲,不紧不慢的落了座。丞相萧绥看她礼仪周全,暗自点点头,这才开口说出叫她来的目的。
原来是今天快退朝时有人上疏,什么“国富民强”,“海清河晏”一通彩虹屁吹的皇上龙心大悦,当即决定三日后带几个孩子妃子孩子去太庙所在的山上“踏青”,又觉得只自己家人去不好,怕有些小心眼的大臣递折子,索性点了几个重臣,让他们也带上家眷去玩玩。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丞相府。
“这次出行,你和蓉儿都要去。言行上一定谨慎着点。在外不比家里,一定要带好小厮,不要乱跑。”丞相夫人,萧林氏温和道。表示你是嫡子所以招你来正厅“议事”,而不是像萧蓉那边一样通知了就完事儿了。
陶斯然恭恭敬敬应下了,萧绥又问了她几句功课,就打她玩去了。陶斯然乐得轻松,稳稳当当的退出正厅,一出夫妻二人的视线就撒丫子跑远了。
萧绥在确定她走的足够远后,开口就是一声叹息,“柯儿现在出落的越伶俐。以后一定也是出色的样子,只可惜。”“夫君。”萧林氏的眼角瞬间挂上泪花。萧绥心疼的走过去揽她,贴在耳边低声说“我不是怪你,我知道你心里苦。”萧林氏梨花带雨,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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