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斯然刚强行接受完剧情,恢复意识,就听见一个冷淡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语气堪称刻薄,“…。如果不想把尸骨未寒的老公爵气的从墓地里跳起来,小姐最好停止现在老鼠一样猥琐瑟缩的行为…”
头痛欲裂的陶斯然用手撑着额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不知道是她声音太小,还是对方置若罔闻,那声音还在继续。
她心头火气,定了定神,强行积蓄了点力量,猛地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啪!”的一声,抽了那人一巴掌。清晰的指痕爬上一脸不可置信的年轻管家俊美的脸,她盯着对方的眼睛,冷冷的说,“叫你闭嘴了。”
年轻的诺顿·查斯特看着女公爵冒着冷焰的眼睛,一时分不清翻涌在心中的情绪,是愤怒更多,还是惊异更多,他强压下翻腾的思绪,沉默着行了个礼,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这次,身后没有传来年轻女主人的急切挽留。
陶斯然见他离开房间,吁了一口气,重新做回椅子上,一只手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挥了挥,示意屋子里的仆人都离开。等到餐厅终于只剩她一人,o36悄咪咪出了声,“好点了没?”
“还是那样。”一边接受o36精神梳理,陶斯然一边回答,“这次来的时间太不好了。”
“没办法…。剧情已经开始了…”o36一脸愧疚。“我知道。”陶斯然疲倦的回答,“别多想,没怪你。但之后有的挑了,就不要在这种情况下投放世界了。”“恩恩。”o36赶紧点头称是,一边殷勤的进行精神按摩。过了一会,又有点儿犹豫的开口“不过宿主刚刚抽男主那一巴掌…。是不是有点狠了。”
陶斯然哼了一声,“开什么玩笑,我还嫌轻了呢。先不说我脾气暴听不得难听话,就说心思细腻又敏感的原主,还没从唯一疼爱自己的父亲刚过世的阴影里走出来,就听别人拿他戳自己伤口…。再想想他平常说那些根本不算人话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打死他都不算冤的…再说,我头疼,听不得人嚷嚷。”
“宿主说得对,”o36心疼且心虚的附和,一心一意给宿主按摩,打定主意一个字儿也不多说。
陶斯然坐了一会儿,觉得有力气,就自己走回了卧室,往床上一趴,她开始整理自己收到的剧情。
以茵特庄园女公爵的视角来看,这世界主要是她和年轻管家诺顿的故事,即一个有一点点蛮横,骨子里十分敏感温柔,感情丰富的娇憨小姑娘如何在俊美毒舌的管家的调教下成长为合格淑女,莱特庄园名副其实的继承人的。
陶斯然忽略其中黏腻描写无数,着重看了看管家诺顿言行的部分,以及女公爵的评价;“嘴硬心软,”“面冷心热”…诸如此类的词,轻蔑的嗤了一声。
依她看,这种人就是嘴毒,偏偏却要把刻薄当犀利。好好说话都不能,再内秀有什么用,至于教养女公爵的任务——花钱请别人做就可以了。陶斯然打定主意,把诺顿从女公爵的主线剧情里摘出去。
一直到用晚餐,诺顿都没有出现。陶斯然不以为意,自顾自叫了个女佣来服侍。女佣全程安静如鸡,陶斯然表示很满意。至于之前那一巴掌在下人堆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就不在她考虑范围里了。
陶斯然一夜安眠,诺顿却辗转反侧。
流言的传播度,太快了。诺顿管家被打了的消息在午饭前就插着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庄园,侍女,园丁,厨师,马夫…到了晚上,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又有不知道多少人讨论诺顿是不是失宠了,甚至还有无聊的人为此开了地下赌局。
诺顿的毒舌是出了名的,有幸和他聊过天的人无一不觉得心肌梗塞。所以他在庄园里的人缘着实说不上好,还好他身份高,又长了一张好脸,所以平常还震得住下面的人,不至于闹出什么折损他权威的流言,但是这次的事情一出,还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好戏。
诺顿也知道这一点。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气愤了,取而代之的情绪是失望和莫名兴奋————一种觉得自己被需要,并被激起了挑战欲的兴奋。
他简单检讨了一下自己,今天说话可能是直白了一点,看小姐当时好像也很不舒服的样子。自己没有注意,还是像往常那样严厉的指责她,实属不该。
他想着,无意识的碰了碰挨打的侧脸,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再想到那双燃着烈焰的眼睛,他又觉得有些欣慰。没想到,小姐还有这样一面。
自己向来觉得小姐软弱幼稚,没有威严,今天看来大概是她一向对自己顺从惯了的缘故吧。看来是时候让小姐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了。明天开始,要稍微调整一下对小姐的教育方式才行。他想了一会儿,终于进入梦想。
第二天一早。诺顿神色如常的踏进了客厅。陶斯然看见他,挑了挑眉,不愧是男主,即使侧脸还有些红肿,却依旧颜值在线,甚至还带有一丝我见犹怜的美感。陶斯然笑,“过来。”诺顿步伐一顿,他是要过去没错,但是被人这么一叫,心里却有一种被驱使了的感觉。
她从没说过这样的话,诺顿想,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陶斯然。看到她气定神宁的笑,终于承认,昨天过后,女公爵好像不一样了。他走过去,说了一句“早安,小姐。”
陶斯然点点头,示意他坐下一起用餐。诺顿犹豫了一下,就坐下了。陶斯然一边慢条斯理的往面包上抹着黄油,一边开口,“诺顿,你当我的老师,多久了?”“一年多了。”诺顿说。“一年三个月。时间够久了。”陶斯然回答,“今天开始,就不用你教我了。给我另外请个家庭教师吧。”
诺顿沉默,他的骄傲告诉他,不要质疑,但是心中的疑惑和委屈却无法忽视。他毕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在激烈的心理斗争后,他终于还是开了口“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你说话太难听。我不喜欢。”陶斯然的回答一向耿直,“原来忍着,一是你教的不错,而是我想考验自己是否有容忍别人恶言相向的气度。现在我已经觉得没必要继续接受无意义的羞辱了。‘蠢笨如猪’,‘榆木脑袋’…诸如此类的词语,我听着刺耳。‘我的傻小姐’,‘小傻瓜’这种,我也没觉出来亲昵友善。”
陶斯然顿了顿,又说“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说话方式,我也没有以此威胁,或者非让你改正的想法。只不过这种方式我不喜欢,所以想你离我远一点。”
“我知道了。”诺顿回答,胸膛剧烈起伏,“小姐说的,我听得很清楚,但是我就是不明白。如果小姐一开始就忍不了我,为什么到今天才提出来,为什么要在以那样的方式羞辱我之后?难道小姐真的是在借题挥,想无理取闹的再次质疑老公爵的决定?”
陶斯然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想?我已经说了,原来不放在心上,是为了考验我自己,也是因为你还没有达到让我烦心的临界点。昨天打了你,是我冲动了,但并不是事先计划好,但也就是昨天的事让我明白了,我已经到了无法忍受你尖酸刻薄的地步。”
“至于父亲的决定,我从来没有质疑过。白纸黑字写着海瑟尔·茵特在成年继承爵位前,由管家辅助打理庄园内的事物——这一条里,可曾出现过你诺顿·查斯特的名字?更何况我已经受够了你动不动就把父亲搬出来说事儿。你根本就是把他当做约束我的工具,而不是你应该悼念和敬爱的主人。”
陶斯然看着诺顿的眼睛“从你的语气里,我听不出对父亲的半点尊重!虽然他这一生没有什么卓越的成就,但是他很爱我。我不允许有人用这样轻蔑的态度提起他的名字。”
“好,好,好,小姐真是长大了。”诺顿喉结滚动,呼吸急促,“现在觉得自己不需要我了,就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把我一脚踢开…早知道,我还不如养条白眼狼!”
“你有没有听自己在说些什么垃圾东西?”陶斯然好笑的看着他,“你只是我的管家,吃穿用度都是从庄园的账上走。要说养,从头到尾,也是我在养你。我就算养条狗,也会摇着尾巴讨好,哪会像你这样不由分说就跳着脚叫?”
陶斯然轻蔑的看着他,“我不知道在你心里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但是我建议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不要因为我年幼,就觉得我可欺。”她说到这里,摇了摇铃,喊来早就在门外待命的两个健壮马夫。
“我本来想和你一起吃饭,好好谈谈,谁想到你就情绪这么激烈。从头到尾,我也就想让你给我找个家庭教师而已,我不知道你怎么野狗一样又叫又咬。难道府里管家的教养,就只是这样而已吗。”她说完,示意马夫架人出去。
“不用了!”诺顿站起来,他已经收敛了情绪,脸色回复到和平常一样傲慢,他向陶斯然行礼,“那我就告退了。家庭教师不出三日,就给您找来。最后叫您一声小姐,希望您好自为之。”
陶斯然古怪的看着他“说这种临终遗言一样的话做什么。你还是得给我干活。先不说你还是管家,你之前签的契都还没到时候好吗。”
“我知道。”诺顿一脸不想多说的样子,“小姐和我的交流不在同一平面,多说无益。”“你说得对,”陶斯然赞同,“我何必对牛弹琴。”她挥挥手,“快下去吧。”诺顿看她一眼,不服的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气哼哼的走了。
陶斯然挥挥手,对马夫说,“你们也走吧,之后去管家那里领赏。”两个人犹犹豫豫站在原地没动,陶斯然懂了,“之后找我的贴身侍女领赏也可以。”
两个人这下笑开了花,千恩万谢的走了。陶斯然看着他们的背影,撇了撇嘴,你看,是个人都嫌诺顿说话难听,怎么自己说出来,他就好像自己胡搅蛮缠一样呢。真是心里一点数也没有,还一戳就炸。
修养这么不到家还硬是老公爵一去世就坐上了管家的位置,甚至对着年幼的女公爵呼来喝去,颐指气使,陶斯然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当上女公爵的意中人,小世界的第一男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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