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
提着篮子的年轻花匠又开始了他的夜间工作。他步履轻快的进入了花房,灵巧的身影就像是穿梭在花朵间的精灵。
单膝跪在一枝结了花苞的白玫瑰前,他从篮子里取出了那把寒光四溢的剪子,像之前钺夜晚那样,划破了自己手臂。金色的血流了出来,空气里多了一种比玫瑰更加馥郁的香气。
收到滋养的白玫瑰的枝叶抖了抖,饱满的花苞一下子打开了,在夜里散出阵阵幽香。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剪子收进花篮,垂着流血的手腕,走向下一朵花。
然而在蹲下身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自己身旁忽然出现的的那双靴子。莫特身体一僵,维持着现在的姿势,不敢动了。
有着深深伤口的手臂还在往外流血,而他却因为完全不同的理由,冒出了一身冷汗。
身旁的人蹲了下来。“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花的?”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莫特咽了口口水,颤抖着嘴唇,怎么也开不了口。
“说话。”陶斯然看着瑟瑟抖的花匠,冷哼了一声,“想不到好的借口吗。”
她伸出手,捏住莫特的下巴,把他的头扭了过来。
莫特敏锐的闻到从她指尖传来的,和任何花朵都不同的冷冽香气,心跳的更快了。虽然他也曾在梦中有过类似的妄想,但是当事情真正生时,他才现,幻想和事实,永远差的太多。
“您喜欢漂亮的花。”他哆哆嗦嗦开口,一边在内心祈求敏锐的主人不要现自己的极度兴奋。
还好,陶斯然把他的表现归结为单纯的紧张。
“我说我喜欢漂亮的东西。”她松开莫特的下巴。这个高级npc把敏感度调到了最高,以至于下巴上已经有了一块乌青。
“除了花,还有其他很多,比如,你。”她慢悠悠的回答,一边取出一块手帕,拉过莫特的手臂,系了上去。
“如果非要选择的话,你是比花更珍贵的东西。”她说完,有把这块具有治愈属性加持的手帕用力打了个结。
红着脸的莫特疼的抖了一下。
“知道疼还瞎折腾?”陶斯然收回手,“不许偷偷消除这个伤口,就让他慢慢好,省的你不长记性。等你伤好了,去找第一管家,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我的花匠了。”
莫特眼泪汪汪,“我不想走。”
陶斯然对于他可怜的样子无动于衷,“不要随便猜测主人的心意。”她说,“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蠢事。”
“是。”莫特低着头回答。
“有什么不高兴的。”陶斯然看着他沮丧的样子,皱起眉。“你不是觉得这些花比你宝贵吗?那你就不要当花匠了,自己来当花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莫特站在原地,出神的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手帕。过了一会儿,他冷笑一声,“出来吧,人都走了。”
兰斯洛特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你还真是个好演员。”他抱着胳膊嘲讽道。
莫特哼了一声,“谢谢夸奖。倒是光明磊落的骑士大人,大半夜躲在花房里干什么?更何况,你怕是也和我一样,对主人开了追踪器吧?”
这是高级npc的能力,可以让系统提示未开隐私模式的玩家的实时位置。
兰斯洛特噎了一下,莫名心虚,“少管闲事。”
“这句话也送给你。”莫特不紧不慢的回复到,然后拿起了一旁放着的花篮,“那我就回去了,骑士大人自便。”
兰斯洛特冷笑一声,把自己传送走了。莫特勾起嘴角,慢慢悠悠的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刚刚主人的话他的很明白,他要尽快养好伤,才能当她的近侍。
莫特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想成为别人贴身男仆的一天。
在最初,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等待属于自己的故事开启。对于他这种等级的npc来说,第二世界对于他们来说和对于人类玩家是一样的,都是一个让他们游娱乐、冒险、体会另一种生活的地方,只不过对于他们的限制比人类要多罢了。
毕竟,在第二世界里,大家都是以数据的形式存在的,谁和谁又有什么不同呢?从他第一天苏醒,并被投放到孤儿院的那天,他就在等待。
第一步,就是等人带他离开这个地方,这样他才能摆脱目前的幼小状态,恢复成年状态。自主度最高的npc很少会选择幼年体作为自己的常用状态,他们一开始就是作为成年体诞生的,同时又掌握了太多的信息,无法扮演一个天真懵懂的孩童角色。
莫特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事,因为孤儿院里的另一个特殊存在,兰斯洛特,很顺利的就离开了这里。于是他也很耐心的等待着自己离开的契机。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那样展。在兰斯洛特被带走之后,孤儿院就沉寂了下来,再也没有玩家来从这里带走任何一个人。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他这个对于时间没什么概念的人都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候,新的兰斯洛特出现了。和之前不一样的是,新的兰斯洛特是个玩家。
然后,孤儿院的场景重置了。除了他,所有npc都被刷新了记忆,回退了年龄,直到这个兰斯洛特也被带走。
事情变得慢慢有意思了起来。随着一遍一遍反复的轮回,莫特逐渐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卡在了这个不断掉落新兰斯洛特的奇怪副本。然而当他向系统申诉的时候,却得到了并无状态异常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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