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被紧急送到大夫家里,一番救治后,孩子保不住,被流了出来,一个男婴,已经成形了。
大家都替他们夫妻可惜,陈大富此时已经酒醒,捶了自己脑袋好几拳,呜呜痛哭。陈大富娘亲闻讯赶来,往儿子脸上连扇了几耳光,骂他是畜牲。
吕氏木然躺着,一声不。
邻居大嫂劝她,哭吧,伤心就该哭出来,哭完就好了。
吕氏依旧一动不动躺着,仿佛一个木偶。
娘家人闻讯赶来,听说是女婿酒疯导致的,拳脚相加,将陈大富揍得面青口唇肿,逼他跪在地上扇自己耳光,说自己不是人。
事后,陈大富到处寻罪魁祸癞皮狗,奇怪的是,癞皮狗不知哪里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吕氏恼恨陈大富,若不是他酒疯,孩子就不会死。休养两个月后,她渐渐爬起来了,任陈大富及婆婆如何劝说,她都铁了心要和离。
娘家人闻讯赶来,这回却不帮她,反而说男人喝醉酒闹事也是有的,关键是知错能改,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吕氏含着泪,说“爹,大哥,他太粗鲁,不如畜牲。我卧床两个月,他还是三天两头在外喝酒,我一闻到酒味就想起失去的孩子,我实在受不了……”
她掩面呜呜痛哭,陈大富娘亲拿着拐杖劈头盖脸打儿子,说自己也知道没脸说话,可儿媳妇是顶好的媳妇,陈家实在对不起她,只希望往后好好补偿她,千万别和离。
娘家人逼陈大富表态,从此不要喝酒了。
陈大富嘴唇蠕动了两下,不敢说出保证的话。自从癞皮狗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他天天做噩梦,没了美酒麻醉,他怎么熬得过去?
陈大富娘亲逼儿子“富儿,你给亲家老爷和舅老爷一个交代,赶快说你从此不再喝酒了,好好待端娘。”
陈大富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表示从此绝对不再醉酒,一定好好对妻子。
正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汪汪狗吠声。吕氏眼前一亮,道“是大黄,大黄回来了!”
结果摇头晃脑跑进来的不是那只失踪多日的癞皮狗,而是一只小黄狗,浑身毛茸茸的,两只眼睛乌溜溜的,看了就让人高兴。
小黄狗也不知哪里来的,吕氏不管陈大富反对,收留了它。
陈大富常常偷看小黄狗,越看越觉得小黄狗可疑,小黄狗在吕氏面前撒娇,但每次抬头看他就会瞪眼睛,显得狰狞而邪恶。
他试过用有迷药的包子哄小黄狗,想带它出去远处扔掉或者埋了,但小黄狗嗅了嗅,根本不上当。
他想一铲子拍晕小黄狗再扔掉,但只要他一靠近,小黄狗要么汪汪大叫,要么拔腿就跑,根本动不了它。
每次它一叫,吕氏就冲出来,问他又想对狗干什么。陈大富又恨又恼,还得低头对吕氏示好,说没什么,就逗一逗它而已。
“你别动它,要是动了他,你懂我意思的。”吕氏冷着脸道。
这一天,吕氏在厨房内做饭,陈大富刚进家门,连碰都没碰小黄狗,小黄狗便一阵狂叫。
吕氏冲出来,小黄狗呜呜低声叫着,一瘸一拐,走到吕氏身边,整个狗突然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又摔倒,呜呜哀嚎,仿佛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陈大富目瞪口呆的说道:“人演戏见多了,狗子居然也会演戏,我看它是成精了。”
“陈大富,狠心贼,我要跟你和离!”吕氏抱着狗,斩钉截铁道。
村里人都说,吕氏疯了,以前为了孩子闹,因为伤心过度,大家能理解,为了一只狗闹和离,成何体统。
陈大富娘亲也百般相劝,但吕氏铁了心要和离,陈大富也没低头,直接找村里的教书先生,写了和离书,又请了几位证人签字,不到一个时辰便把事情都办妥了。
吕氏带了几件衣服,抱着小黄狗,离开了陈家,去了附近一个小庵堂桃花庵栖身。
娘家人闻讯赶来劝她,她说不可能再回头的。
陈大富娘亲没了儿媳妇,呼天喊地,陈大富跟她说“嚎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要娶俏寡妇,你的孙子那是要来了,还不高兴?”
他说,自从没了孩子,吕氏对他态度再不像从前,冷淡而疏离,做夫妻做成这样也没什么意思,自己在外头偷偷和一个沈寡妇相好了,沈寡妇最近胸闷作呕,已经有喜了。
吕氏是好,可再好也没儿子和孙子亲近,陈大富娘亲瞬间笑脸盈盈,催陈大富赶紧把人接回来。
新人进门,恰好陈大富又做成了一笔大生意,三喜临门,陈大富母子好不得意。大家都叹息,吕氏没福气,争一时意气,错过了陈家富贵。
吕氏听了不当一回事,她要落,桃花庵师太说她尘缘未断,正缘将至,不宜出家,只留她在庵堂内缝缝补补,等待来年翻身。
陈大富新妻沈氏进门将近一年,能吃能睡,肚子依旧胀鼓鼓的,不曾生产,陈大富娘亲心里嘀咕,说该不会怀了个哪吒吧?
谁知请大夫一诊脉,大夫说沈氏并未怀孕,只是闭经。
陈大富母子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