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抱着面色苍白的儿子就是一通嚎。
“这混账小子,整日里闯祸!”李瘸子用拐棍狠狠戳了几下地面。
李富贵突然抬头冲他瞪了一眼,那恶狠狠的样子很不的吃了他,李瘸子瞬间闭了嘴。
李子救回来了,只是十多天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大夫说这孩子得继续吃些补药,李富贵没办法只得跟着一个熟人去了百里之外的矿山上做苦力。
人们都说这李子本性就坏,跟他那爷爷没两样。
“我有一次看到他拎着一只小猫就狠狠往地上摔,摔了十多下已经没气了,还不停手,那时候他才四岁!”
“那算啥,上个月老刘家的孙子刚骂完李瘸子,第二天后院的那片玉米就全被砍了头,我男人夜里撒尿看到一个小孩从他家后院出来的,还能有谁?”
“没想到,这小子连蛇都敢祸害,真是活该!老李家就没有好种!”
突然,孙氏拎着烧火棍子就冲了出来,气势汹汹的。
“你们这些腌臢婆子天天嚼舌头,你们才是坏种!都给我滚!再让我听到你们胡咧咧,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众人也是怕了这孙氏的跋扈,瞬间就散了。
孙氏心里窝火,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是天生的坏种,可是这几年这孩子做的事,确实让她也犯愁。
但是,每当这孩子在外面闯了祸,她又舍不得责备,心里都怪公公当年作孽,搞臭了名声,连累了自己一家三口也跟着受白眼儿。
如今,还害得他们夫妻分离,李富贵已经三个月没回家了,虽说每月会托人带回些银钱,但是总也不见人,她心里也不踏实。
李子身子好一些了,又开始满村子的转悠。
一日,孙氏见李子浑身是血的回来了,吓得她立马扑上去抱着孩子就看。
“儿子,你怎么了?谁干的?”
李子哼了一声,“不是我的血,是狗蛋他家大黄狗的。”
孙氏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狗蛋娘就带着狗蛋骂骂咧咧进院了。
“你看看你儿子干的缺德事儿!狗蛋看他可怜没人理他,才把他叫家里去玩的,没想到竟然拿刀杀了我家的大黄!难怪都说他是坏种!赔钱!”狗蛋娘拎着那只死狗怒火冲天。
孙氏自知理亏,但是一听她骂儿子坏种,她立马也急了,“你骂谁呢?我儿子用你们可怜?要不是你家的狗咬李子,他能动手?我还没找你算帐,看把我儿子吓的!”
孙氏一把抱过李子,而李子竟然也配合的表现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是它咬我的!”
狗蛋不服气,“你放屁!明明是你用棍子先打的大黄,我拦着你还骂我!”
“你闭嘴!才多大的皮孩子就撒谎!快滚出去!别怪我不客气!”孙氏心中烦闷的很,拎起门口的打棍子就开始往外赶人。
狗蛋娘无奈左手拎着大黄,后手托着狗蛋,嘴里骂道“狗蛋,你以后再跟那个坏种一起玩,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孙氏不愿意看儿子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刚才一直在屋里的李瘸子,这时候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狠狠瞪了孙子一眼,“狗崽子,不学好!”
“那还不是随了根儿!”李子回瞪回去,堵的李瘸子哑口无言。
夜里,孙氏翻来覆去睡不着,李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但是看着他瘦弱的身子,实在不忍责骂。
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
孙氏顿时精神了起来,是啊,只要离开了,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也许李子就不会这样了,自己也不用再受人白眼了。
可是,拖家带口的走得需要钱啊,先弄到钱再想办法。
孙氏打定了主意要搬家,只是她没告诉任何人,她需要先弄到钱,不然说什么都是白搭。
村里突然来了一个货郎,卖的东西都是南边的稀罕玩意,每次来不出半个时辰就卖光了。
有一次,那货郎路过李家门口,就叩门说讨一碗茶水喝。孙氏不仅端了茶水,还拿了一盘果子,这让货郎很是感激。
货郎说自己姓张,家在县城里,有几家铺子,货品都是南方来的稀罕货,若是孙氏想赚点家用,他可以给孙氏供货。
孙氏很是感激,又跟货郎聊了几句,就送他出门了。
这一切都被屋里的李瘸子看到了,虽听不清说什么,但是看孙氏那满脸笑容,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之后的日子,孙氏让李子跟着他爷爷在家玩,她就从张货郎那进货,然后再十里八村的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