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图刚把行装放下,只听见门外传来“下官赵远知,陈相杰,前来参见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到任,未曾远迎,请大人恕罪”。
门外两道人声,正是清平县的县丞和主簿,分别是正八品,和正九品,两人都是张图的佐2官,也是清平县的主要官员,其余三班六房皆是吏员,本质上他们并不是官,真正的官只有从九品之上才算官身。
张图在房内闻听两人来到,也没有怠慢二人,立刻开门迎进来说道“有劳两位大人,本官来的突然,未曾提前告知,是本官失礼在先,两位大人请进”。
县丞赵远知拱手进门道“大人来的突然,下官二人匆忙之下,给大人准备了一份薄礼,请大人务必收下”。
此时身旁的主簿陈相杰手中,正托着一套官服,略带献媚的说道“大人,这是给您做的官服,不知做得合不合身,你先试试,不合身您知会下官,我好让裁缝重做”。
大明朝的官员穿的官服,可不是免费放的,都是按照品级的规定,自己花钱置办的,有钱的用上等布料,没钱就用的次一些,可即使再便宜,一整套官服下来也不少银子。
而且,二人准备的官服,看布料就知是上等丝绸,少说也要数十两银子,这份礼可不算薄。
可张图并没打算收下这份见面礼,于是笑着说道“两位大人的心意,本官心领了,官服在家中就已备好,两位大人还是把它带回去吧”。
二人闻言后,神色明显有些尴尬,没料到张图会拒绝的如此直接。
张图见二人神色变化,便笑着说道“两位大人莫要误会,本官只是穿不惯丝绸而已”。
赵远知笑道“大人言重了,是我等考虑不周,大人今日先歇下,明日我与陈大人在翠云楼略备薄酒,为您接风洗尘,请大人务必赏光”。
随后,二人便告辞离开。
当出了后院,赵远知脸色顿时冷下来“看来这位张大人不太好相处啊,我二人今后要小心应付,莫要被其捉住把柄”。
陈相杰有些不屑的说道“一个初入官场的后生而已,赵大人是不是过于谨慎了”。
赵远知却摇头说道“不可大意,我观此人并不是毫无城府之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也不知吏部那边出了什么变故,原本该赵大人接任知县,怎么突然又空降来一位,难道是府台大人那里·················要不要我让家妹问一下府台大人”。
赵远知连忙打断道“这话以后就别提了”。
陈相杰见状也不再言语,两人径直离开后院,向外走去。
一夜无话。
次日中午,翠云楼上。
雅间内,赵远知和陈相杰,及清平县的三班六房的主事,全已到齐,只差新知县张图。
片刻后,张图如约来到,此时,雅间内众人起身迎接“我等参见张大人”。
张图身穿蓝色七品官服,笑着拱手说道“让诸位久等,本官在此告罪”。
众多官员齐声说道“大人言重,大人请上座”。
张图见状未做推辞,便居中而座。
席间,张图并未多说什么,今天主要也是和同僚见面,也不是谈公事的场合,所以,这顿饭吃的还算宾主尽欢。
等酒席散去,回到县衙后,已是傍晚,席间众多同僚不断劝酒,张图此时有些醉意,躺下不久便睡着了。
与此同时,赵远知和陈相杰两人,在酒席散去后,并没有各自回去,而是换了一件雅间说话。
赵远知意味深长的说道“今天席间你怎么看”。
“我看这位张大人,倒也好相处”。
赵远知轻微摇头道“你看到的都是表面,接下来,你我要夹着尾巴做事,你好好约束你侄子,让他收敛些,别撞到这位手上”。
陈相杰有些敷衍道“放心吧,陈三没那么混账”。
两人在雅间内,一直待到天黑后才离去。
接下来数月,清平县相安无事,张图每日除去例行公务外,也算清闲。
经过几个月下来,他也把县内情况了解清楚,重要的刑狱案子也都亲自过问。
一时间,清平县呈现出,难得的政务清明,老百姓也渐渐知道新知县是个好官。
这天,县衙门外,猛地响起鸣冤鼓。
“咚咚”
正在公廨办公的张图,闻鼓声后说道“何人鸣鼓,去把人带来”。
一旁衙役,立时去门外找敲鼓人。
不一会,衙役带着一名貌美的女子上堂来,细看女子年龄不过二十岁,脸上虽然未施粉黛,但难掩其姿色。
女子面带泪痕疾步走到堂前,跪下喊冤道“民女王小月,家父被恶霸陈三打死,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坐在堂上的张图,当女子来到堂前时,就已认出其身份,竟是官道上的王老汉女儿,也就是王小月。
张图略带威严的问道“堂下女子,抬起头来”。
王小月原本低着的头,缓缓抬头上望,当看清张图面貌后,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会,大人怎么会是恩公,民女是不是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