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流云突然拉起萧聪的手,一阵疾驰,四周古木参天,枝繁叶茂,在晚秋时节的黄昏竟还可以寻到几分难得的绿色,既无鸟语,亦无虫鸣,除了落英繁飞还在沙沙作响,剩下的便是死一般的寂寞。
“快,脱衣服。”
萧聪怔怔地看着星流云,久久未动。
说话间,星流云已三下五除二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他抬起头看着木然而立的萧聪,疑惑道: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脱衣服!”
萧聪面带赧色,支支吾吾道:
“老大,你该不会是要……我……“
星流云额头上的黑线不多时就蔓延到了眉际,眼神中带着难以言明的意味,忽地伸手一巴掌抽在了萧聪的脑袋上,
“大哥我就那么没品位吗!“
萧聪:“………“
在星流云的指示下,萧聪乖乖换上了星流云那件已经几天没换过的青衫,藏污纳垢且散着浓重汗臭味,在灰尘中的忙碌穿梭日子让它失了本来的颜色。
“老大,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了吧。“
萧聪黑着小脸问道。
“嗯,是这样,你留在这,我去救老秦。“
星流云回答云淡风轻,却让萧聪不能平静了。
“什么!”
萧聪目瞪口呆,他很想伸手去摸一摸星流云的额头,看看他烧了没有——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老大,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贸然行动的!”
“我有说过我随随便便贸然行动吗?再说,我是那种随随便便贸然行动的人么?我明确地告诉你,今晚,你留在这,我去帮你把老秦给救出来!”
萧聪怔怔地看着星流云,目光呆直,活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可是,我们俩长得又不一样,你怎么替我去。”
“这不是问题!”星流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小聪,你听我说,”
星流云难得正色一回,面色平静,双目炯炯有神,见此情此景,萧聪定是要端正态度,洗耳恭听。
“老头子这次将任务交给你,不是小事,倘若你为救秦管家而擅离职守,这犯得可是欺上瞒下的罪过,就算皇室不追究你,但天下人以后会怎样看待你们萧家,你让萧族颜面何存?所以,由我代你去救秦管家,你留此驻守,工事就要完成,你要在此监督,侵袭大概会在午夜或凌晨开始,到时还要靠你动大阵,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反正在这方面你比我在行,对吧?”
星流云忽然展眉一笑,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是,这……”
星流云抽出一只手放在萧聪肩上,没有让萧聪将话说完。
“没有可是,小聪,等会我会给你易容,会很疼,但是你得给我忍着。”
星流云放在萧聪肩上的手微微使力,捏在萧聪十四岁跟他相比尚且柔弱的肩膀上,后者感到了轻微的疼痛,但这感觉来的却是让人那么痛快,那么决绝,那么激荡人心,仿佛要让人热泪盈眶,忍不住潸然泪下。
萧聪在思考,在难受,同时也在庆幸与患得患失中徘徊,他静静地看着星流云梳理长,然后从中取出了一根肉眼几近不可见的丝线,神情专注,细腻的如一个待嫁闺中的少女。
这种失传已久的易容术萧聪早有耳闻,却不想竟在星流云手中得见真章,“取幻雪蚕之丝,剐其面部,移骨错肌……”这是他当年在天道轩藏经阁古籍中所读到的记载,当时他还在想,“这得多疼啊。”
那时他可没想到有一天此术将会施展在他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