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楠说好久不见,季宴礼盯着沈楠实在没什么印象,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楠有些寒酸的穿着打扮,皱起眉来问了句:“你谁啊?”
虽然心里大概猜到了一些沈楠的身份,但季宴礼潜意识里有些不愿相信,眉头紧拧,眼中满是嫌弃。
“我是沈楠!”
极力隐忍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说出名字的瞬间沈楠几乎用了他全部的勇气,若非走投无路,他此生绝对不会自取其辱的来找季宴礼。
听到沈楠的名字,季宴礼先是一愣,还真是他,旋即脸露讥诮嘲讽一笑,回味着刚才沈楠和眼前孩子的对话,当即觉得恶心至极。
“沈楠?还真是你,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啊!当年算计我不成,现在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瞟了眼站在沈楠身后一直盯着自己的沈念礼,季宴礼仅有的一点愧疚在得知沈楠身份的瞬间彻底消弭,眼下只觉得好笑,这个叫沈楠的男人,还真是不要脸的再次刷新了他的下线。
“对不起,我也不想来找你,但我实在走投无路了,季总,不管你信不信,念念他都是你的孩子,他生病了,需要钱做手术,求你救救他。”
季宴礼嗤笑,看着沈楠心情那叫一个复杂,之前算计他,现在又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孩子说是他的孩子,这人的手段还真是下作又拙劣。
“你觉得我会信?”
沈楠当然知道季宴礼不会信,好在他早有准备,递过手里装有念念头和病例的文件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会信,这里有念念的头和病例,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因为没有你的信息素供给,念念从小就体弱,两岁的时候又被检查出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现在急需钱做心脏移植手术。”
“我知道我不该来打扰你,但我实在没有能力凑齐手术费,念念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你能看在他是你亲生孩子的份上,救救他好吗?”
沈楠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一想到念念的病情就鼻子酸的厉害,若非迫不得已,他一定不会让季宴礼知道念念的存在。
季宴礼垂眸,盯着递到眼前的文件袋看了片刻,然后抬手打掉,用着冷的能冻死人的无情嗓音说了句:“别做梦了,就算这个孩子真是我的,我也一分钱都不会给你,这种靠不正当手段出生来的孽种,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被拍掉在地上的文件霎时散开,季宴礼的话更是让沈楠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他想过季宴礼肯定不会相信,想过他可能不会认他们,但却万万没想到,季宴礼居然能说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病例和随风飘散的丝,沈楠如坠冰窟。
季宴礼脸色从未有过的阴沉,瞟了眼缩在沈楠身后的沈念礼后转身朝房门口走去,未了,丢下一句冷酷无情的话:“趁我没报警抓你之前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和这个孽种,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赶尽杀绝。”
季宴礼转身进了大门,房门打开又猛地关上,沈楠站在原地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他知季宴礼冷酷无情,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毫无人性,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居然会说出如此不堪入耳的话来。
沈念礼的脸上挂着眼泪,抬头看着怔愣在地的沈楠,吸了吸鼻子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再继续掉眼泪,伸手抱住沈楠懂事道:“爹地别哭,念念不要这个爸爸了,我们回家吧!”
沈念礼虽然小,但还是听懂了季宴礼的话,爸爸骂他是孽种,还让爹地滚,他讨厌这个爸爸。
低头看着沈念礼,沈楠心如刀绞,慢慢蹲下身来将孩子揽进怀里抱紧,无助到近乎绝望:“念念对不起,是爹地没用,对不起!”
一声声的对不起有如一把淬了毒的刀子,一下一下凌迟着沈楠的心,如果当年他没有因为心里的那一丝爱慕,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被人下了药的季宴礼,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念念也不会跟着他来到这个世上受苦。
可是没有如果,他不仅赔了自己,还害了念念。
润城的夜晚寒风刺骨,刚还月朗星稀的夜晚突然下起了雨,季家所在的别墅区是本市最高档的住宅区,哪家不是豪车两三,司机跟随,深更半夜根本不会有出租车来此。
吃了闭门羹的沈楠牵着沈念礼走了很长一段路也没碰到一辆车经过,沈楠的手机又没电了,两人一天滴水未进,眼下又累又饿还要淋雨走夜路,当真是谁见谁心疼。
沈楠心疼孩子,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到沈念礼头上帮他遮雨,但雨实在是越下越大,沈念礼体弱,根本撑不了多久,狂风暴雨激的沈念礼呼吸困难。
迫不得已,沈楠只能暂时先寻了棵稍微大一点的树来避雨。
“爹地,我好冷好饿。”
沈念礼嘴唇青,抖着身子缩在沈楠怀里,他不想让爹地担心,但他实在太冷太饿了。
沈楠搂着沈念礼心疼的快要窒息,沈楠觉得自己无能的像个废物。
“念念乖,再忍一下好不好,等一会雨小一点了,爹地就带你去吃饭好吗?”
沈念礼伸手去帮沈楠擦眼泪,却不知自己也是双眼通红,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爸爸不要他,还骂他是孽种,他就忍不住的直掉眼泪,心脏也疼的厉害。
“爹地不哭,念念忍的住。”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缩在大树下瑟瑟抖,互相依偎,想要等雨稍微小点再继续赶路。
季司寒开车载着季振祺从临市开完会连夜赶回,拐弯时瞟到路边的沈楠和沈念礼时吓了一跳,深更半夜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突然看到树下蜷缩着的人影着实给他吓了一激灵,导致他下意识的猛踩了下刹车,致使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季振祺身子猛地往前扑了一下,脑门咚得一声磕到了前排座椅上。
季振祺睁开眼,看向开车的大侄子皱起眉来,“怎么了?”
季司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后排叔父,然后又瞄了眼后视镜,刚才树下的身影好像突然不见了,季司寒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这是看见鬼了?
之前就听人说这一片闹过鬼,尤其是下雨天经常有人文说看到过鬼影,难不成自己刚才也是看见鬼了?
季司寒咽了口唾沫,又扭头往车窗外看了看,但因为窗外实在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硬着头皮对叔父说了声:“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