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暴跳如雷。
他认为,他们之间不单单是一场酒后的意外,而是彼此暗藏的欢喜恰好在酒后迸。
他以为,他与元念在这方面的想法达成一致。
可现在,元念说“那是气氛所致”。
他接受不了,也不愿接受。
“我喜欢你,元念,我和你说了很多遍,那天的气氛只是个引子,我以为你和我是同样的想法。”阮林大喘了口气,“难道那对你来说只是个酒后的错误吗?”
一声质问之后,阮林再来一句“元念,酒后是没有办法乱性的!酒精只能激化放大你的欲望,但那欲望本来就存在,你如果不喜欢我,早在我……”
他尚有些大男孩的害羞,遇到特殊字眼生理性赧然说出口,便斟酌着换了个词,顺便还用手捏着嘴唇比划,“在我们啵啵的时候,你就会推开我了!”
抬起脸来,阮林的脸上浮出困惑,“你为什么不能承认你喜欢我呢?你之前就能那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你喜欢我哥啊,我就……比我哥差那么多吗?”
最后的尾音如呢喃,轻轻弱弱,如同一条小蛇,钻进了元念的心。
仿佛是溺水的人,悬浮在湛蓝的海水里,幽深,静谧。
阮林的话就像是一个网,将元念全然网住,她忍不住顺着他的话语自问为什么……不愿承认呢?
房间里安静极了。
两个人的视线错开,一个端坐在床沿,抬着脸凝望着窗户,另一个弓着身子坐在沙边,盯着地面。
如同一场无声的对峙。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身处同一片时间海,有人在争分夺秒,有人大肆浪费,令人唏嘘。
“嗐。”咄咄逼人不是阮林的本性,到底还是他打破了那份凝滞。
他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又迅恢复平时的状态,生气与郁郁顷刻间烟消云散,坏情绪就像从未来过。
他弯起眉眼,笑起来“没事!人嘛,遇到问题总是要花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想明白。
唉。毕竟你可不是我,没有我那么聪颖的大脑,这很正常。没事,反正我没事。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年朋友,再做那么多年的准情侣也没关系。”
阮林在一个有爱健康的家庭里长大,他有阮津毫无保留地爱他,宋心若更是连带着本该给季初奕的那份,也全然给了他,所以,他长成了每个父母最喜欢的模样——乐观、活泼、坚韧。
他看起来整日里嘻嘻哈哈,却也拥有其他人无法企及的自愈能力。
他目标坚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仰脖望着光线之下的阮林,元念似乎瞧见了“仙男下凡”,本质上来说,她与阮林才是一路人。他们的生活没有机会出现太多深邃的痛苦,都是浅薄的美好。
这是他们的家庭所赐予他们的最宝贵的礼物。
也正是因为长到二十几岁,从未经历过什么挫折,才会让元念在输了一场钢琴比赛后,便觉得尝到了有生以来最深刻的苦楚。
所有人都同她说,那不打紧,一场比赛而已,无法代表她的真实水平。
可她没办法不去想,评分的过程像是被按下了循环播放的按钮,一遍一遍在她的脑海里演绎。
“我不知道。”元念忽而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