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侯看向昔日最得意的儿子,之前再多的愤怒,突然就气不起来了。
驸马继续道“我从小就被重点培养,总是被人耳提面命,以后接任宁安候府,要带着宁安候府更进一步,光宗耀祖。我是嫡长子,心里从来不曾放松过,所以能够五岁对论语倒背如流,八岁就已经作诗,富有才子名声。又有进士在身,只要再过一个殿试就可以真正的官职,然后接替我父亲成为侯府的主人,把宁安候府扬光大。可就在我满心欢喜准备殿试的时候,一道圣旨彻底摧毁了我的殿试,我本该光明的前程,你说我又如何不恨?”
这个时候,胧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瘫倒在地,她只是喜欢他而已,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驸马继续道“我找了我爹,找了当时还是皇子的晋王,找了隋王,可你们都拒绝了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入赘皇家,成为外表光鲜,实者背后被人戳脊梁骨谩骂吃软饭的人,那些讥笑嘲讽,如今依旧历历在目,我又怎么能不恨?所以我怂恿公主造反,因为我知道皇后一直想让襄王成为太子,那就让你们母女俩反目,这样不是更大快人心?接下来就是晋王府,毕竟第一个求助的就是晋王啊,我那么看好你,本以为你会有惜才之心,没想到你也和他们一样。但是你真的很幸运娶到了如此聪慧的人做王妃。本来你之后,就是隋王的,可惜计划再好也没用了,都没用了。可我不后悔,起码最初的目的达到了。”
听了驸马的话,其余人都一副唏嘘不已的表情,只有墨冷辞觉得他不值得同情,毕竟心胸狭隘,光知道自己委屈,不考虑他人的人,才情再好又如何,依旧是白眼狼而已。
因为他,现在弄的云儿伤心,所以墨冷辞更要比他诛心,“所以你连宁安侯府都不要了,你的所作所为直接毁了宁安侯府。”
听了这话,驸马愣怔了一下,满心愧疚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而宁安侯上前一步,跪倒在驸马身边,“皇上,逆子所作所为罄竹难书,子不教父之过,臣愿意和逆子一起承担。但求皇上网开一面,饶过宁安候府其他人,他们都不知情,是无辜的。”说完,把头深深地磕了下去。
驸马看向这个从小到大对自己严厉,从来不苟言笑的父亲,还有不会忘记当初圣旨下来他的绝情,但是现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已经半头灰。
此时的他或许是为了保全宁安候府,但是有一点不得不说,他方才的眼神真的有愧疚。
驸马颓废的跪下来,“皇上,臣知罪,臣罪该万死,但求皇上网开一面,饶过宁安候府其他人。”
墨承天看向朝堂下的众人,开口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其余人都面面相觑,没有谁敢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虽然觉得驸马有情可原,但是这不是残害百姓,暗杀朝廷命官的借口。
墨冷辞一派,因为大理寺卿的原因,并没有谁出来求情,毕竟这一次真的把晋王得罪狠了。
而襄王一贯的明哲保身,再加上这一次牵扯到自己的母后,皇妹,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而剩下的隋王和淮王两人,就在隋王还在犹豫的过程中,淮王已经站出来了。
“父皇,请听儿臣一言。”
看着突然崛起的儿子,墨承天眼神中带着审视,更多的是复杂。
“但说无妨。”
淮王道“驸马虽然做错了事情,走错了路,这也是事出有因。试问天下才子为何读书?不就是为了在千千万万名学子中脱颖而出,光耀门楣。可是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被榜下捉婿,毁了十几年的寒窗苦读,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所以儿臣斗胆,若今后榜下捉婿,特别是尚公主时,一定要顾及才子的意愿,否则还会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大驸马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
说到这,淮王跪了下来,“儿臣逾越了,也并非指责当时父皇如何,皇后娘娘如何,只是就事论事,希望给予天下才子一次选择的机会,请父皇成全。”
淮王的话刚说完,淮王这边的人,还有那些翰林院学士,御史大夫都跟着下跪,同声道“请皇上成全。”
这一仗,不得不夸奖一句,淮王打的漂亮。这一次为天下才子请愿,无论成不成功,淮王在众学子,还有翰林院的官员眼里的地位直冲云霄。
这一幕,墨冷辞依旧无感,襄王脸色阴沉,隋王则后悔刚才一下的犹豫失去了先机。
皇上点点头,嗯了一声,“准。”
这下所有人都跪下了,“皇上圣明!”
墨承天大手一挥,“平身。”
“谢皇上!”
等所有人都起身了,皇上特意看向淮王,“老八啊,你说这个案子该如何判妥当?”
淮王立马道“虽然事出有因,但是驸马还是犯了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驸马公主。光残害朝廷命官就已经是杀头大罪了。儿臣以为,现在大理寺卿钟大人还在昏迷,不如把驸马收监,若是钟大人醒来,便可以免去杀头之罪。又因为宁安侯一起承担,不如流放。宁安侯府其他人并不知情,且历代宁安侯都为了我朝安宁立马功劳,不能寒了人心,二臣觉得功过相抵,宁安现在的小侯爷成为宁安侯,一切照旧。至于大皇姐,为一己私欲,铸下大错,贬为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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